了歧阳宫的汀兰阁,与月御女和柳家的嫡小姐同住。”
枕春攒眉:“如今柳姐姐也不只是柳家的嫡二小姐,往后见她也需称呼一声熙婕妤或是婕妤娘娘。”
“娘娘?”安画棠闻声,表情微诧,“柳二小姐与姐姐一道入宫的,姐姐还是小主……她无子无嗣怎就是娘娘了。坊间听说,柳二小姐的恩宠还不如姐姐。”
“恩宠?”枕春一哂,“坊间若说陛下深情……”枕春神色微黯,落座在几前小榻边上,轻轻褪下腕间精致镯子,“或有那么几分,但后宫恩宠却是与前朝功勋息息相关。安南都护府年年记大功,自然是安稳尊贵。咱们父兄在朝,虽不至无上显赫,也不会轻易让人小瞧。凡事你能挺直腰板的切莫退缩,但也莫要被人作了出头鸟。”
安画棠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只盯着案上一只精美的托盘作愣。
苏白上前奉茶,笑问:“御女小主这是怎的了,可要尝尝这新的花茶?”
“不必了。”安画棠回神,笑道,“我来拜见姐姐,倒让姐姐招待,这可如何是好。”
枕春道:“你便尝些无妨,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安画棠深深笑起来,秀眉一扬,尽显婉转:“姐姐此处处处精致,便是帷幔案几都耀眼华丽,还不是最好的?”
“你请安时可见了皇贵妃殿中摆设?”枕春解释道,“大薛氏如今尊贵为皇贵妃,小薛氏是最受恩宠的珍婕妤。如今最好的自然处处都在薛家的,旁的自然还有荣妃。荣妃入宫前贵为郡主,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旁人哪里能比。”
“姐姐不说,我自然不知道。”安画棠诚恳道,“我定然记下,往后不招惹这些几位便是。”
枕春又与她说得几句,才差苏白送了她出去。带苏白回来时,却带了忧虑神色。
“这是怎了。”枕春放下手上一卷游记,撩起薄帘问道。
苏白躬了躬身,低声道:“按理说,小主与安御女是嫡庶姊妹,这些话由不得奴婢置噱。只是看着小主与安御女姊妹情深,奴婢这话还是不得不提。”
枕春偏首轻轻点头:“你让我不要与她过从亲密?”
苏白踟蹰道:“安御女言行举止都是个极为聪明的,正是因为聪明,小主才要有些距离。”
“她作来致歉,不过是来探看我的态度。”枕春往案背上轻轻依靠,陷入软枕里,“眼下我面上并不怪她,她自然与我姊妹情深,叙旧闲话。若我方才不肯谅她,说不得便在栖云轩外翻了脸。”略是一顿,又道,“说是来叨扰,不过也为打探内宫情势,让我将利弊说与她听。”说罢,轻轻叹息,“她年纪小,我不想计较罢了。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我与十四妹妹,到底是一家人。”
苏白见枕春知道利害,便点点头落了帘子出去。
安画棠素来是真心聪明。
幼时府中的先生教习字,哥哥们习的是苍劲有力的颜体,枕春学的是圆润明媚的赵体,而画棠却学的是梅花篆。父亲安青山为人正直,虽斥枕春习的赵体不够刚劲,却更不喜欢画棠的梅花篆。说是梅花篆大多华美不实,习字应悦己而非娱人。
画棠却说,字好不好,哪能自己评说,还不是他人来看。何况梅花篆书画一体,又华美吉祥,往后写来献给长辈高位,也是极好。如此便允了她专习梅花篆。
她素来知道自己要什么,如何能做得更好。
四位新贵入宫之事便如此尘埃落定。慕北易三月里政事尚且清闲,入了内宫五六次,幸了娇贵人三次,擢封为娇嫔,可见是十分满意了。只可惜同日入宫的苏美人与王美人便似被遗忘了,更莫说只为御女的安画棠。
偏偏大薛氏恍若不知,也不曾上谏天子,由得慕北易的性子来。如此阖宫的眼睛便恨独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