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雪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老林子里常年不见阳光,本就积雪未消,此刻又重新披上一层素洁装裹。
宁静、悄寂,雪落无声。
青年呆滞地瞪着某处树根底下,那里,残雪半覆新雪,朽叶微露,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从来没被人动过手脚,也绝未露出丁丁点点的破绽——没错,应该是这样,就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一只兔子两只野鸡三只田鼠从那经过时,都小心翼翼绕了过去,仿佛知道那下面设了陷阱,很聪明地不去碰触,让他一次次燃起希望的火花又一次次落入失望的深渊。
而且这什么鬼天气啊?都三月末了,居然……居然还下雪?
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在鼻尖上,哀怨地向上吹口气,雪片轻盈而灵巧地翩翩远去,只余一丝隐隐冰凉。
他穿得很单薄,是没料到这春天还能骤冷到下雪的地步。而比寒冷更要命的是饥饿,再捕不到什么,他大概会直接去啃树皮。
忽然,他双眼瞠大,又一只野兔不知从哪钻出来,东蹦蹦、西跳跳,闻闻嗅嗅地快接近机关处。
老天保佑……往右、再往前去一点——他心里默默祈祷,紧张而又企盼地眼巴巴地盯着。
好,快了、就是那儿!努把力,冲过去……
“棒槌——”
林子深处一声欢呼乍起,吓了他一哆嗦。
有人高声接道:“什么货?”
“四品叶!”
紧接着不知有多少人跟随呼应,“快当!快当!”
青年欲哭无泪,眼睁睁见野兔受了惊吓,一蹿一跳逃得无影无踪。
怒从心起,饿了两天的肚皮迸出最后一点力气,伤腿一瞬间也不痛了,火气奔腾上涌直冲云霄,爆发一记惊人怒喝:“救——命——啊——”
救命!有没有人过来?他已经困在老林子里四天了啊……
烛雁知道,白岫是有些不太高兴的。他不高兴的时候不吵、不闹、也不发脾气,他只是闷闷地不吭声,和他说什么,他也不太应,很没精神的样子。
“大哥,今年采不上参,明年再去,有什么值得恼的……”瞥一眼客人,她微微笑,“人家几次来谢,怎么可以不理睬。”
“我没有不理他。”白岫低声道,慢慢拭着弓弦。弓很小巧,是他做给烛雁的,可以射些小型猎物。
“没错,白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采参么,年年都能去,何况去了也未必采到参……不、我是说,虽然白兄你拎着我下山,害我被拖得伤痕累累,也不知撞到石上晕了几次,但在下仍然感激万分……”
青年磨了磨牙,咽下辛酸苦泪,瞄着热炕头垂涎万分。
“拎着?大哥,你不是背他下来的吗?”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背,不过中途有段路程,我抱怨令兄背得我不舒服,还不如我自己走。我只是抱怨啊,发发牢骚而已,结果令兄当真扔下我,去追一只桦鼠子!”卢射阳哀怨控诉,要不是他反应机敏,及时拖住白岫,恐怕会再一次困于深山老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哥?”烛雁看向兄长,用眼光质询。
“他不要我背,我就放他下来。我去追桦鼠,他又抓住我不放。”白岫也很委屈地解释,“他拖着我,我没追上,不然,就能捉回桦鼠给你玩。”
“所以,大哥你不高兴,就拎着人家一路下山来?”
青年连连点头,“没关系,在下不计较令兄这一点点的报复心……”再移两步,离炕更近了,哦哦,已经感受到火炕的融融暖意了!
“我没有,我编了树蓠网让他躺在上面,他中途掉下来几次,才摔破头。”白岫小声辩白。他拎卢射阳衣领是怕他再跌下去,虽然是“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