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铺着一张色泽有些古旧的纸画。
画中的五头牛从左至右一字排开,各具状貌,姿态互异。一俯首吃草,一翘首前仰,一回首舐舌,一缓步前行,一在荆棵蹭痒。整幅画面出最后右侧有一小树除外,别无其它衬景,但画家却通过它们各自不同的面貌、姿态,表现了它们不同的性情:活泼的、沉静的、爱喧闹的、胆怯乖僻的。
苏映伶几乎移不开目光,唇角扬起的微笑让她整个人又为之夺目了三分。
“徐大哥,没想到你竟能得到这幅珍贵的《五牛图》。”
《五牛图》是唐代画家韩所绘,画面上没有背影衬托,完全以牛为表现对象,线条虽然简洁,但是画出的筋骨转折却是十分到位,牛口鼻处的绒毛更是细致入微,可谓韩最为著名的代表作。
传闻中,韩死后,这幅画也随之失踪了。极爱古画的她,曾托人四处寻找,但一直没有下落。没想到,今天竟让她如愿以偿见到了《五牛图》。
“可惜这画年代久远,又经历颠沛流离,画心部分有些霉渍和洞蚀,甚至有些地方开始褪色。所以我特意赶来苏州找你,我知道放眼这世间只有你可以修好这幅名画。”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伟岸男子,一袭深蓝长衫,五官英俊而深刻,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出不凡气度。
苏映伶抬头微笑,“徐大哥,你太抬举我了。”
徐子皓摇头,“映伶,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生平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嗯。”似被触动了什么,苏映伶微垂下了眼帘,小心地捧起《五牛图》,“我这就帮你修好。”
“不要急。”徐子皓按住她的肩,“你这一开始修补画心,又要耗时几日几夜,不到全部完成,你是不会停下来的。”
苏映伶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怕就是眼前这名男子了吧?
“明天是你的生辰,不是么?我可不想你的生辰在装裱间里渡过。”徐子皓淡淡一笑,黑沉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抹看不清的幽光。
“生辰?”苏映伶怔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忘记了。”徐子皓摇头,“你的脑袋里,除了那些古画和裱画之外,我看也装不下什么了?”虽然语气略带着叹息,却又隐藏着淡淡的宠溺。
熟悉的温暖感涌上心头,苏映伶抬起头,朝徐子皓笑了笑,带着几分并不常见的狡黠与顽皮,“徐大哥,虽然我忘记了自己的生辰,但不是还有你帮我记着吗?”
“你这丫头!”徐子皓失笑,习惯性就想揉上苏映伶的发,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僵滞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门外站着一道身影,徐子皓不禁转过了头。
此时苏映伶也发现了门外之人的存在。
“相公?”
“娘子,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傅秋辰含笑踏进了客厅,目光落到了徐子皓身上,“这位是……娘子,你不介绍下吗?”
“在下徐子皓。”徐子皓朝傅秋辰礼貌地微微一笑。
“原来是徐公子。”傅秋辰淡笑着颔首,“我是映伶的相公——傅秋辰。”
“我知道。”徐子皓唇角微微一扬,“常听映伶在信中提及你,刚才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是么?”傅秋辰微敛眉心,看了苏映伶一眼,“看来徐公子跟我家娘子是旧识?”
“嗯。徐大哥与我认识有十年了吧!”苏映伶淡淡一笑,“这次他特意来苏州请我帮他裱一幅画。”
“原来相识这么久了吗?!”傅秋辰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包裹,唇角扬起一抹说不清楚的复杂笑容,脸色微显苍白。
苏映伶觉得他手中的包裹有些眼熟,又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