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夜晚总是带着一丝外域所不具备的清凉,王杉仰卧在荆氏禁宫中的高高屋顶之上,他的身下便是造价不菲的琉璃玉瓦。
遥远天幕之上的明亮玉盘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装饰着北荒宁静的深夜。
王杉枕着手腕静静的看着这属于北荒的一切,十年的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荆成则成为了荆王,张莺莺嫁给他做了王妃,张子扬投降荆氏当了舞阳公,就连当初对自己关爱有加的王老也已经驾鹤西去......
北荒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不多,而且它们已经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抹回忆顽强的活在王杉心中。
“唉。”王杉轻声叹道。
“怎么独自在这里叹气?”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王杉循声望去,之间褪去王袍一身便装的荆成则提着两壶紫泥踩着滑不留足的琉璃瓦小心翼翼的向王杉走去。
王杉抬起头,看着荆成则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或许现在的荆成则才是王杉熟悉的那个人,此刻之前王杉见到的只是荆王,仅此而已。
几丈远的路,荆成则走的很艰难,过了很久荆成则才长呼一口气坐在王杉身边。
王杉侧着脑袋看着荆成则硬朗的侧脸线条,轻声说道:“这样的你以后是不是很难见到了?”
荆成则苦笑一声,拆开酒壶上的泥封递给王杉一壶。不等王杉接过,荆成则已经拎着酒壶喝了一大口。
不顾紫泥的辛辣,荆成则开口说道:“作为荆王的荆成则是不是让你很反感?”
接着月光,王杉看清了荆成则因为饮酒过快而产生的淡淡红晕。
王杉轻抿一口紫泥,轻声说道:“不能说是反感吧,最多只是惋惜或者是说痛心,昔日旧友最终被权力改变的样子,还是比较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情。”
荆成则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一点其实你和我早就应该想到,我的命运在我成为荆繁的唯一子嗣的那一天就已经决定了,我最终会被权利的漩涡磨光所有的棱角!”
“是啊,只是我们不愿去想这些罢了,就像我们都不愿意想象自己死亡时的的样子。”王杉刚刚喝下一口紫泥,声音略微沙哑。
荆成则点点头说道:“王杉,在这一点上你比我要幸福,至少现在的你过得还很自由。”
王杉苦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你要去杀西荒的南宫原?”荆成则继续说道。
王杉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张子扬陪你去?”
王杉仍旧点头。
“他可以陪你去,但是他不能动手,他已经是北荒的舞阳公了,南宫原是西荒的实权人物,你应该知道张子扬动手的后果是什么吧。”荆成则皱着眉头说道。
王杉轻轻一笑,看着荆成则的眼睛说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荆成则微微一愣,语气转柔道:“对不起......”
“你我之间需要说这些吗?”王杉笑着对荆成则说道。
荆成则亦露出真挚的笑容道:“这是身为北荒荆王的荆成则对你说的对不起,你应该珍惜。”
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默契一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手里的酒壶都已经见底了,荆成则躺在琉璃瓦上,声音略微模糊的说道:“莺莺说她喜欢你。”
王杉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我知道,不过也是在我离开北荒很久之后才醒悟过来的,毕竟男人的心智总是晚熟的。”
“她在我们的大婚当晚哭着对我说出这句话的,这个傻丫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你有意了,还以为我不知道。”荆成则笑着说道。
王杉疑惑的看着荆成则,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