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上到伽蓝,他却外出了。
在他心里伽蓝事永远排第一,而她心里七破窟是首要,他们各有重心,并且暂时不会因为对方而放弃。但是别误会——从来就没说过放弃,她只是略微有一点分身乏力。
什么菩提无心花亦无情,她也有想过啊,也让自己冷静过,可打打闹闹已经成了真,她能如何?大半年的不见只让她体会到一件事——相思咬人老。
九月初八是他的生辰。去年她无暇赶回来,只能让部众送了两包茶叶给他。他收了,有没有喝就不得而知。据部众回报,伽蓝僧众只当她又想了什么花样去调戏他们家护法,接茶叶像接火雷一样,如丧考妣。
今年他的生辰,她一定要和他一起过。就在明天。
“窟主,我们在夜多窟听到一件事。”菊莎突然想到什么,“江湖上也在传,有一个西僧想上伽蓝讨教,很嚣张的样子。”
她懒懒抬眼,“江湖事?”
“应该是。”
“伽蓝有麻烦,我尊必定喜欢。”她秋风送爽地一笑。
“西僧很有背景的……”菊莎黠笑着凑近,“听说是天竺大慈法王最得意的大弟子,又被封为灌顶大国师……好像是这么说的……啊,他先让人送口信到七佛伽蓝,扬言谈经会友,还说要请什么舍利骨,应该和下战帖差不多吧。”
又是秋赛又是西僧,伽蓝有得忙了。她幸灾乐祸,心情大好,“西僧什么时候去?”
“大概就这几天。”
“最好不是明天……”轻轻浅浅的话从嘴角飘出来。西风卷过,满地斑斓随风游走,打着旋儿在凿了“千沙界”三字的大石边停住,砌成一朵自然的小叶堆。
蓦地,团团坐的侍女纷纷起身,齐向石后绕出的男子揖礼:“见过我尊!”
她坐着没动,看那一袭云紫袍的身影走入亭内,看他坐下,自己取了壶冲茶。
眼前这人俊美无尘,却又满身邪气,对她则是一个亲近的存在。或许他的喜好行事她不会有兴趣,但她也不会去指责或不满,而是带着一种期待的心情去放纵他。
他让她想亲近,血浓于水的亲近,仿若兄长一般……
我尊玄十三。
“瘦了。”玄十三吹吹茶水,瞥她一眼。
“相思嘛。”她摸摸脸,也不隐瞒。
邪眸浅浅眯起,玄十三倾头笑问:“当真?”
“当真。”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开始只是戏弄,然后……”她将头枕上胳膊,拉起他伏在案上的衣袖卷玩。这不是为了欣赏布匹或花纹,纯粹就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成真了……”
“那就让他成真。”玄十三笑得惊天动地,“只要你点头,我就上伽蓝找句泥提亲。”
她鄙视地瞪他一眼,“你以什么身份去给我提亲,我尊?”三年前为庸医去岭南印府提亲,一见印老太君就叫人家“亲家母”——不要把他们也跟着叫老好不好?
“长兄为父,你可以当我是父亲。”
“……”她向后瞥一眼,侍女们纷纷掩嘴告退。她吐气,一脸的笑假,“父亲大人,您贵庚?”
“二十有六。”他今日闲情得趣,和她一唱一喝玩笑起来。
“高寿啊……”
“乱斩。”玄十三突然正了脸色,“你不喜欢江湖事固然好,但有时候商场比江湖更让人提防。我允许你为了扩张去捣乱,但我绝不允许那些在你背后捣乱的人存在。”
她默默垂眼,勾着他的衣袖扁嘴,“善友又向你告我状了?”
开疆要先锋,她喜欢事必躬亲嘛。是,有时候冲得太厉害抢了其他人的利润,人家心怀怨怼也是应该的,再遇到几个小心眼上演破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