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白色人影面对面站着,已经聊了好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姐的肩微微颤抖,好像在哭。唉!腊梅轻轻叹口气,将手中捏烂的梅花丢掉,再掐一朵。
唉!一声更沉重的叹息,身边的树枝下沉,一只大手附在枝上。腊梅偏过头,心下一惊,讷讷地道:“姑爷。”
纪天翔搭着一枝梅花凑在鼻端,轻轻一嗅,喃喃地道:“我若爱这梅花,是该将她攀折下来放在身边,还是该任她在枝上任花开花落?”
腊梅答非所问:“姑爷答应过小姐,决不打扰她跟表少爷会面。”
“唉!”纪天翔怔怔地看着远处的人影,“那其中一人,是我的妻子,而我明知他们有情,却还要心甘情愿地安排他们会面,你说,我能不来吗?”
“姑爷莫要辜负了小姐对您的信任。”
“信任?”他苦笑,“在她心中,我还不如你一个丫头,她能容你站在这里,而我呢?就算这么远远地站着,也算打扰了。”
腊梅偷眼看他,那张男性的脸在梅花的映衬下,显得黯淡苦涩,哪有大婚之日的意气风发?她想了想,低声道:“留花在枝头,虽然每日只能欣赏片刻,但只要悉心浇灌,定会娇艳长久;若攀折下来,放在身边,即便时时刻刻看着,也不过几日的美丽而已。”
“呵!说得好。”他放开花枝,“我既承诺了要做那护花人,就该忍这只能片刻欣赏的苦。”
“姑爷,”腊梅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花若有情,定会怜那护花人。”
他在她眸底看到满眼掩映的梅花,灿烂娇艳,随即感叹地道:“这话若是云儿说的,我便是做一辈子的护花人又何妨?”
腊梅眸光一闪,默默地垂下头去。
纪天翔心下一怔,暗想:这丫头当真玲珑乖巧,善解人意,难怪云儿喜欢她。
正想着,忽听方含云大声道:“表哥。”他急忙抬头望去,就见梁敬之停步回头,侧身而立,方含云踉跄了一下,突然奔了过去,一下扑到梁敬之怀里,哭喊着:“表哥,是我对不起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纪天翔心中大急,迈步就要过去,被腊梅一把扯住,用力拽着他的衣袖,拼命摇头。
他知道此刻过去实在不妥,但眼见两人抱做一团,失声痛苦,难舍难分,他心中就跟放了千万只蚂蚁一般,说不上是痒还是痛,焦急之下,右手抓住花枝,左手抓住腊梅的胳膊,捏得死紧。
腊梅紧张地看着远处,心中默念:我的好小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好久好久,梁敬之在方含云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倒退两步,茫然地摇摇头,泪流满面。梁敬之深深地看她一眼,牙一咬,转身离去。方含云伸出手,却没有喊他,双手在半空中停顿了良久,才蹲下身来,掩面痛哭,纤细的身子在树下一耸一耸,说不出的凄苦可怜。
纪天翔的手越抓越紧,几乎把腊梅的胳膊掐断了。“啪”的一声,花枝被他生生折断,他浑身一震,松懈下来,全身的力气像耗尽了似的,倒退两步靠在树上,无奈地摇摇头对腊梅道:“你过去吧,好生安慰她,别告诉她我来过。”说罢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腊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叹一声,走向方含云,蹲在她身边,轻声唤道:“小姐。”
方含云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突然将头埋进她怀里,哭道:“腊梅,腊梅。”
“小姐,别这样,话说清楚了,总好过牵牵绊绊地放不下。”腊梅劝道。
方含云哽咽着道:“你知道吗?他说这一生贫贱富贵都是他的命,他叫我用心对待天翔,不要再想他。”
“表少爷真这么说?”
“嗯,”方含云用力点头,“可我知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