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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低平的呢喃之声。

    陈大夫来了,探过脉后便开了药方,反复嘱咐萧恒殊以后要看着水涵空点儿,别放任他一下子喝进那么多冷冰冰的东西,尤其是在毒日头下走动过后。萧恒殊将他送走后便上药铺抓药,回来后柳慕银接过他手中的草药包表示煎药之能尚可之后,他就当真寸步不离地守在水涵空的床边,从容殷勤地为他更换敷额的巾帕。

    “涵空,起来喝药了,涵空……”

    水涵空半起身靠着他,一闻见药味就要推开他手中的碗,“恒殊,这个味道好奇怪,我不要喝,你唱曲给我听好不好?”

    “你把药喝了我就唱。喝了它你才不用一直躺着,过一两日也能去隔壁找晓谕妹妹一起玩儿了。”

    “它看着就不好喝,我不要喝,我要听你弹琵琶。”

    “你很快地将它咽下就不那么难喝了,还有,你喝完了我就给你糖吃。”

    柳慕银按剑静坐在房门外的石阶上,满月过后的残月为薄云所掩,透下的微光轻淡飘柔,若有若无地轻笼着四周被萧恒殊修剪过的花花草草,也为她的发丝与衣裙披上一层迷蒙轻盈的光彩。

    半盏茶过后,萧恒殊似乎终于把水涵空哄好了,房内不再传出病人叫苦哀求的声音,应当是又睡过去了。

    夜风逐渐推开残月前的浮云,柳慕银忽地眼神一凛,握剑站起,踏进房门一本正经地道:“等下无论听见什么声响都不准出来,也不要出声,涵空若是再说梦话,你就捂住他的嘴。”

    萧恒殊一边为水涵空摇扇,一边从容镇定地看着她关窗吹灯,“可是,我方才答应了要给他唱歌。”

    “他还没听就睡着了,你不用唱。”

    “可我答应过了。”

    柳慕银走到门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若是敢唱出声,我就把‘十里珠帘’拆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在门外。”

    萧恒殊盈盈一笑,“现在走不就好了,你的师姐师妹们都是斯文人,不会将我如何的。”

    她侧头望向门外,“下午她们佯装行人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转到了天黑才肯罢休,现下左邻右舍差不多都已歇下,她们也要进来了。等会儿见着她们的身影我就走。”

    “到时她们都追着你去,自然就没有人理睬我和涵空了,是不是?”

    柳慕银转脸认真地凝视着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万无一失的。”

    他停了手中的折扇,望着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神色不惊地笃定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再管闲事。”

    她置若罔闻关门而出,也不否认,只是语调清冷又煞有介事地回道:“你要是再敢插手,我真把‘十里珠帘’拆了。”

    正当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柳慕银忽然口吻清淡地问道:“萧恒殊,你有愿望吗?与他人无关只顺从自己的愿望。即便从没想过要为之付出、将其实现,只是时不时萦绕在心头的祈愿也算,你有么?”

    从未见过他怨天尤人、唉声叹气抑或是顾影自怜,这让旁人很放心,却让她觉得有些残忍。

    这个只相处过短短几日的人似乎很喜欢成全别人。

    心智稚嫩的水涵空吵着要跟随他,他便带着他住到这热热闹闹、出门就能买到冰糖葫芦的街边。

    被他顺手救起、素不相识的她醒来后问了一句“我的剑呢”,他就行若无事地潜下汴河替她寻回。

    甚至是一只随处可见的小白猫蹭着他的鞋面撒娇地叫了两声,他也常常笑着钻进厨房特意为它炒来一盘它最爱吃的青菜。

    对谁都是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他总是做得这么恰到好处,以至于令她常常错觉他似乎已然将他自己的喜怒哀乐忘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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