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接待我的是一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姑娘,姓王。她爹是这间医馆的主人,她从小耳濡目染,懂得一点医药之理,现在帮着她爹打打下手。她叙述中祥和的父女亲情让我突然产生离开的冲动。
“姑娘,别动。”我被她摁下坐回座位,听她阐述,“你的伤只是皮外伤,但你体质较弱,一旦流血不容易止住,你还是乖乖让我帮你上完药吧。”
她温柔的语气令人不忍拒绝,我只得重新坐回去,任凭她处理。几个好事之人从班府一路跟踪到医馆,甚至有认识王姑娘的人跑到她跟前嚼舌根,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王姑娘,这姑娘刚从班府里面逃出来,伤是被侍卫刺的,救不救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万一惹恼了班府人那可了不得。”
王姑娘笑笑:“虽然我爹出诊去了,但是我知道我爹在他不会袖手旁观。不管她是逃出来的,还是被撵出来的,只要受伤了,我们都会救。再说兴许是那几个侍卫与这位姑娘有过节,公报私仇也说不一定。班府人不是你们想象那般暴虐。”
听她这么说,似乎认为班府人大多是善良之辈?我心中升起一股嫌恶。不过看着她一手忙碌地替我治伤,还要礼貌地应付各色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便也生出一丝佩服,继而浅浅一笑。那些人看掀不起什么大浪,又得不到王姑娘垂青,悻悻然逐个离去。不一会儿医馆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刚刚笑什么,你不怕痛吗?”她的动作熟练轻柔,其实一点儿没增加病人的痛苦。
“怕痛,不过看你应付那些登徒浪子挺精彩的。”我如实照说。
王姑娘处理完我的伤口,吩咐我休息片刻。我却记挂着质子府的事情,问她:
“王姑娘,你知道质子府怎么走吗?”
“质子府?”王姑娘很激动,“你说的是尚武国皇子昭凰在我们从文国的府邸?”
“是的。”
从文国不就只有这么一位质子吗?从来两国维护关系都比较热衷于联姻,而尚武国这次在对待尚武、从文两国邦交上显得尤为有诚意,竟然让自己国家唯一的皇子从月稀国跑来从文国当质子,这些都是大半年以前的事。
听说这位质子从小在月稀国长大。想来是在月稀国当质子当腻了,现在转换口味来到从文国。这位质子显然更注重与从文国的邦交关系,因为他宣扬自己将会迎娶从文国的女子为妻。而这位名叫昭凰的质子在从文国皇宫的大殿上,不偏不倚正好拈到本姑娘班韫禛我的阄,这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风波。
“你……”王姑娘看我多了一层琢磨。看她神情,似乎在猜度我会不会是质子府安插在将军府的间谍?从来两国邦交都是微妙斡旋,我现在受伤了,又想着去质子府,难怪她会产生这种想法。
“我姓班,名韫禛。”班家三小姐这几个字在我的喉头滚了几转,被我吞咽回去。尽管这几个字可能比较易于理解。
王姑娘果然没明白。不过听我自报名号,尤其名字里还嵌着一个“班”字,便不再疑虑。这下换我奇怪了,从文国和尚武国虽然分歧不断,但近几十年来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何以王姑娘听见质子府会有一些反常的表现?
“既是班家的人,那你去质子府做什么?”她问完也不等我回答,便自言自语道,“不过也对,听说班家四小姐班迎月即将代替她姐姐嫁给昭凰皇子,班家人去质子府实在也没什么奇怪。”
我猜想王姑娘和质子府之间一定隐藏着某种恩怨,不然不会在提到质子府时眼睛里闪烁一种陌生的愤恨。她可能自己没有察觉,却被我不小心收藏眼底。
我向来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即便她和质子——我去求他娶我的男人之间有着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恨爱愁,我也无所谓。我不需要那个男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