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这一层纸,北极圈里的寒冷风暴,一下子吹进了教堂。气氛有些僵冷,众多宾客窃窃私语,舒父在旁直冒冷汗,偏偏当事人神经如水管一样粗,照样儿笑得十分优雅,风度翩翩。
“舒小姐也知道我的长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罗先生不必客气,除了公开场合,私下我会额外关照你的。”
教堂里仿佛有乌云遮来,雷电交加,不仅来宾暴汗,连神父都在不停擦汗。
“那个……”司仪干笑着,在旁提醒,“新郎新娘该接吻了。”
新郎“哦”了一声,双手反剪在背后,飞快地俯下脸,隔着新娘面纱,吻了下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新娘愣了一下,突然浑身僵硬,如化石一般钉足在那里,面纱下的纤纤颈项,有一粒一粒的红色斑点冒了出来,是过敏时起的疹子,大片大片的泛红,衬着洁白的婚纱,分外惹眼。
“站稳,千万别倒下。”婚礼从进行到结束,新郎举止优雅得体,谢过了神父,偕同新娘双双往外走,他的笑容依旧如天使般,洋溢着纯洁的光芒,只是那句轻轻落在她耳边的戏谑笑语,暴露了恶魔的本质,“一个吻就能吻到你险些休克,别让我为自己的魅力感到沾沾自喜!”
“不是休克,而是‘过敏性’休克!”这个浪荡子,收敛了轻浮草包的脾性,突如其来的尔雅风度,谈笑间随意的戏谑嘲弄,竟让她感觉到危险信号的迫近,“你吻我,嘴里还含了什么东西?”
“薄荷糖,它不仅能清新口气,”隔着新娘面纱,他轻笑时吐出的薄荷清香,无孔不入,“还能使我保持清醒的头脑,避免头脑发热,爱上你。”
“你……”
舒洁对薄荷气味过敏,本想避开他呵出的气息,心中的疑惑却又迫使她抬头注视他的表情。结婚前,分明试探过他对她的那番心思,明确了他爱慕她的心意,虽然花心在外,但能够让他甘心套上婚姻枷锁的对象,只有她!此刻,怎么又突然变了心,竟然说……“你的意思是‘不爱了’还是‘不曾爱’?”
“爱?”罗凯眼神古怪地盯着她,笑出几分叵测心机,“当然!不爱的人怎么能结合在一起?”
喉咙里如同噎着硬物,她避开他古怪的眼神,走到教堂门口,冲亲友抛了手中捧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彩绸鲜花点缀的婚车。
坐上婚车,缓缓开出了教堂区域,亲友的车子跟在后面,新人乘坐的那辆加长型白色林肯遥遥领先,驶上高速公路后,急速开往桃园国际机场。
“去哪里?”掀开面纱,看到车子行驶的方向与婆家相反,舒洁疑惑地看着坐在身旁的“注册丈夫”。
“结婚后,当然要去度蜜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签证和机票,罗凯早有打算,目光转到她脸上,随口问:“脸怎么了?”
“没什么,被蚊子叮咬就会红肿。”车窗外云淡风轻,车里有些沉闷阴暗,“不先见见公公婆婆吗?”婚礼上一直没有看到罗家的亲友长辈露面,她感觉奇怪。
“见了就走不成了。”转过脸来,看着身旁的新婚妻子,他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我偷了家里的钱。”
她听得一愣,虽然知道罗家公公棍棒教子、十分严厉,却不至于连儿子的蜜月旅行费用都给苛扣了吧?
新娘半信半疑,新郎不加解释,车里的气氛更加沉闷。司机正想放点音乐,突然,车里响起手机的彩铃声,舒洁包里的手机闪着来电提示灯,响在耳边的是那首十分熟悉的老歌《味道》,打来这通电话的难道……是他?!
心,咯噔一下,她看着包里的手机,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谁打来的?”罗凯盯着她包里的手机,看着她故作冷淡地把坤包拉链拉起,他依旧半开玩笑似的问:“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