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他就可以直接洗好脖子等着被叨念到脑袋自愿掉下来——以死谢罪。
他懒洋洋地抓起话筒,懒洋洋地开了口:“喂,老妈……早上好……”
“丁烽,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不上班了吗?”依然的强势风格,一上来就是训导和责问。
他无奈地翻翻白眼。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男人还被自己老妈这般责备实在够丢脸,“妈,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白天不可以画吗?非要熬到晚上,哪有好好的人晚上不睡觉折腾自己的?”意料中的连珠炮轰。
一成不变的谴责让他听得耳朵发疼,“可是,这是工作需要,我的爱好……”
“什么爱好,爱好能当饭吃吗?”对方似乎意识到此时儿子正用这份爱好换饭吃,于是声音顿了顿,转了个弯,“即使能换饭吃,早晚也会把身体熬坏,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画画的时候需要灵感和安静……”住到家里,不被她叨念到死才有鬼……
“那就不要做了,换份工作。正好搬回家里,让我和你爸爸少操点儿心。”正中下怀,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愉悦。
“妈……我们公司在杂志上连载的漫画已经接近尾声了,而我是主笔……”除了撒娇,他别无选择,虽然他并不谙此道。
似乎他的牺牲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做母亲的自顾自下达着命令:“就这么说定了,你张阿姨的单位正好缺个部门经理,我和她打好招呼,你下午去应聘看看,就是今天下午两点。”
他被吓了一跳,慌忙回绝:“我一会还要上班,哪有时间……”
“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自己注意身体,什么时候搬回来打个电话,我让你爸爸去接你。”
“妈……”不等他说话,对方“咔”的一声收了线。只留下他与电话听筒大眼瞪小眼,被那种安排噎到发不出声音。
这……这叫怎么回事,他已经搬出家大半年了,他们仍然没有死心,仍想将他囚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远程遥控已叫他头痛欲裂却想不出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窗外传来汽车进站的喇叭声。这喇叭几乎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因为窗下就是公车站,所以每天清晨八点的鸣叫就成了他的起床号,只是今天,略微早醒了一刻。抓起衬衫套上,丁烽来到窗前,拉开米色窗帘,那辆乳白色的大客车和一队着装整齐的学生入眼而来。他眯起眼,青春光芒总是让人容易感觉到生命的绚烂。
无忧无虑的他们,笑脸那么幸福,似乎永远不会体味到他这种被逼无奈的苦楚——生活与兴趣爱好的冲突,还有来自家庭的阻力。一切的一切,让他举步艰难头痛不已。
目送汽车离站后,他叹口气,自觉地转过身捞起薄被对折叠起。颜照轩要来送稿子,看到乱糟糟的被子那小子又要唠叨了。
老板要求在三天之内必须把稿子赶出来,从今天起他要忙到两眼发黑了——
唉……还真是便宜的骨干……突然,他脑子里起了自立门户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有些高兴,如果自己给自己打工就不用这么辛苦到没有道理了吧。
“丁烽,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颜照轩兴奋的声音由门口传来,这小子还真是来得及时……
今天,天蓝蓝的,云白白的,阳光又明媚,是很适合约会的日子。大街上年轻的恋人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笑容甜蜜地从她身前走过。洋溢在他们美丽面容上的那份幸福,从不曾浮现在她的脸上,她所拥有的只是淡淡的无奈。
杜若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手指玩弄着淡蓝色的书包带,合拢双膝坐在商业街的长椅上,神情安静地倾听身边男人的喋喋不休。适时的点头让她看起来既乖巧又可爱,也正是如此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