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时,窗外是一片黄昏。
李朝颜走出卧室,路过厨房,白苹又在里面忙晚饭了,她抿嘴一笑,轻手轻脚飘进客厅,看到东方荼蘼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大力地跳上沙发,像兔子一样蹲在他面前,紧紧地锁住他的眼睛。
相持片刻,东方荼蘼扑哧一笑,叉开五指,蒙住她的面孔,把她推向一边,“长得这么丑,还敢靠这么近,不怕恶心了别人?”
笑语盈盈,风情万种,刚才那股触目惊心的虚幻感荡然无存,她在他的掌下笑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扰人美梦,罪大恶极。”
“NONO,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梦中哪有现实美?”
“是吗?”
“是的!本来打算下午和你一起去独岩玩的,你回来后还没去过吧?”
“嗯,不知道现在的独岩是什么样子的了。”
“它现在不叫独岩了。”
“那叫什么?”
“它现在叫独岩公园!”
“呵呵,难得我们这个地方终于有了一个公园。”
“有公园是好事,游公园要收门票就不是好事了,而且这门票还不是很便宜!”
“要多少?”
“五块钱一个,按照江花镇的消费水平,你说,会有几个人想去玩?”
“那倒是,除非是把游山玩水看得比吃饭穿衣还重要的人。”
“比如说,像我们这种人,重精神而轻物质。”
“That
is
right!”
东方荼靡的家是一座典型的吊脚楼,独门独户,依山傍水,客厅是开放式的,抬眼便能看到廊外的青山绿水,李朝颜忽然感慨,“我觉得我们江花镇最好不要再发展了,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是最好的!”
“为什么?”
“发展成大城市有什么好的?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它的特色,青山绿水,一方净土,与世隔绝,让我们这些在城市里活累了的人回来休息休息,如果它也变得像城市那样恶俗的话,我们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要到哪里去喘气?”
东方荼蘼淡淡一笑,“这恐怕只有你这种饱汉不知饿汉饥的人才有的想法,别人看到的只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的贫穷落后,想尽一切办法发展发展再发展,致富致富再致富,加快城市化进程。”
“所以说文人做不成政治家!”李朝颜叹气,“我大学还没毕业那年,我们这个地方的头儿就找到我家,预订我毕业后进政府当他的跟班,我们家欢天喜地,以为家里会出一个当官的,可我知道那个地方是我绝对不会去的,我最不可能在政府部门工作,虽然我很聪明,要做的话,一定做得比别人好,但我会做得很不开心,虽然玩阴谋玩策略玩心眼玩复杂谁也玩不过我这颗天生高智商的脑袋,但我讨厌玩阴谋玩策略玩心眼玩复杂,我喜欢把事情想简单一点,然后按着简单的方法去做,简单使人年轻,世故使人苍老,美女最害怕的,莫过于这个‘老’字!”
“相由心生,”东方荼蘼轻笑:“难怪你二十六了,看起来还像个娃娃。”
李朝颜笑眼看他,“你也差不多。”
东方荼靡笑笑。
李朝颜跳下沙发,去开电视机,“秃驴,你就回来几天而已,还买了新电视?你不是不看电视吗?”
“我不看,难道白苹就不用看了吗?”
“……那倒是。”
李朝颜翻了几轮,都没看到一个有意思的节目,一声长叹,关掉电视机,东方荼蘼倚在沙发上,闭目微笑,“羡慕白苹吧,守着一台电视机就够了。”
李朝颜倒在沙发上,“我则非电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