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霸占厕所太久,妈妈差点小便失禁。被骂之后,我回到房中,一夜没有合眼。这就是眼球上布满红丝的原因。
那封信,正静静躺在我的书包里。
“松松!”一只玉掌直击我面门,把我从茫然中唤醒。
谢蒙蒙笑迎迎地望着我,“徐继宝又做了什么?”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还以为你是被他气成这样!”她凑过来,捧起我的脸,“振作点,这不是我们坚强的陈老师的作风哦!”
任她在我的脸上捏出各种有创意的形状,我始终无动于衷。
上课铃响了,谢蒙蒙放开我,“不理你了。”说完,收拾起备课本,离开办公室。
我趴在桌子上,双眼干涩,脑袋周围似有无数苍蝇在飞。
窗外,飘起了雪花。
今天应该是圣诞前夜吧。
我一直在想该如何把信交给谢蒙蒙,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接受夏珩,一直在想如果她接受了,那、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是个连小朋友拉裤子都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利落解决的无敌金刚,我不会被打倒。再次给自己催眠。
下课了,学生都拥挤到操场上,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孩子们都兴奋莫名。我很不识趣地从办公室出来,无视操场在下课时属老师禁地之法规,大咧咧去上厕所。班里有学生看见我,脸红扑扑地跑来跟我打招呼。
“小心哦,别滑倒哦!”我大声对周围的孩子说。
有一个小时不曾移动身体,现在是真的很急很急。偏偏厕所里人头攒动,没有一个空地。我尽量保持老师的威仪与风度,一个很有礼貌的学生大概看出了我的颤抖,“老师,你先来吧。”
从里边出来,我的心情依然阴霾。
漫天的雪花就是我的冤屈。铺天盖地,无法收拾。
“陈老师!”身后有人在叫。
我回头,看到嘟着黑红黑红的脸蛋的徐继宝向我跑来。他的手臂缓缓上扬。
我眯起眼,想看清他手中到底握着什么。
等他站在面前,我终于看清,原来是一个雪球。
“徐继宝,不要打同……”我振振有词,声音未落,那个雪球已经从他手中飞起,直朝我的面门飞来。
“……学哦!”我霎时变成圣诞老人。
徐继宝得逞的笑声震慑云天。
不得不承认,他的瞄准力一流。
学生们都涌到这边来,我挥挥手,大义凛然地说:“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吧。”
可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瞪大双眼看我。
我觉得鼻子以下嘴以上的部位有点温热。拿手一摸,红红的,粘粘的。
我直挺挺向后倒下。
待恢复意识时,我已平躺在校医务室的单人床上。
这间屋子平时根本没用,每天挂着一把大锁。只为了应付检查团才摆个样子。床上落满灰尘,而我,就躺在上面。刚才粘到身上的雪已经化了,现在正适合活泥。
传达室的张大娘正在一旁织毛衣,见我苏醒连忙把脸凑上来,黄牙一龇,口臭喷来,几乎令我再度昏厥。
“你醒了?”这很显然。
“哦。”我想坐起来,却被大娘一把摁回原状。
“我好了,这节我有课。”我再次爬起。
“是么?可校长让我看着你。”
看着我?我又不是囚犯。
对了,刚才有人晕倒,是我。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徐继宝。
我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开门出去。张大娘紧跟在我身后。
迎面校长正急匆匆朝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