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人,为着那相同的苦难,她为他起舞,他为她吹笛,这是唯一能为他(她)做的,因为他们接下来的路会很辛苦,将会相差很远,甚至是背道而驰。只有这一夜,也只有他(她),才能看(听)到她(他)起舞(吹笛),惺惺相惜的感情不需要太多,这一丁点就已经足够。这样,就算死在对方手里,也不会怨恨。是呵,看到对方就像看到了自己,死在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好怨恨,对他们来说,又怎么怨恨得起来?
在他的笛声中一个转身落尽繁花的轻舞衣袂,在她的舞姿中一笑倾尽万古风华的水月流光,今夜之前,没有见过,今夜之后,再不能复见了。收了笛,停了步,有人悄然远去,有人停留原处,是因为李如风觉得有异动要出来瞧瞧。身为御前侍卫,功夫倒在其次,重要的是灵敏。
他的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月牙白衫,看那优雅不群的背影,猜也猜得到是谁,“他……来收买小姐?”
“不是。”没有任何的不悦,若耶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那是小姐劝阻他?”李如风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也不是。”若耶无情地打破李如风的美好憧憬,当面对敌人时,只能残酷,什么希望,都只是造成伤害罢了。
“如果他能够停手就好了。”无限感慨,言下之意还是不想与他起干戈,那样一个清标的人物,如果不是敌人,那该有多好?
若耶伸出手来,在月光下拂气如水,丹蔻艳得光彩夺目,“如风,你还是心太软。我和他,都是改变不了的。”所以,都是妄想。
说罢便拢袖而去,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艰涩的话题。
乱了,全都乱了。她那日织就的网根本就毫无用处,谁想得到要起事的人竟是这样人物。不过倒也省事,反正她决意先斩后奏,也不用搜集什么证据了,只等他谋事之心一起,便杀无赦。反正她在战场上早已浑身浴血,杀人无数,战袍上的血迹才干成黑褐色,立刻又被喷出来的活血染得鲜红,从没有干净的一刻,不似旁人的飞扬如旌旗,总是湿漉漉地挂在身上。
阎罗在此守门,却又那不识相的小鬼偏要撞进来。于是,小鬼,惨了。
若耶在林家住了几日,未曾出门,在榻上半梦半醒地斜卧着,听着外面好像炸开了锅也不理会。抽掉了横簪,散了发髻,把玩着那晶莹剔透的碧玉簪子。李如风守在一旁,似在闭目养神,也对房外的事不甚在意。偏有人不识趣,惊惶失措地破门而入,花容失色地喘个不停:“姐姐,你快点走,官兵上门来,说是要抓林家小姐,也不知我们犯了什么事。姐姐,快跟我走。”说着,就要到屏风后面拉起若耶,还未来得及移动身形,就被尾随而来的衙役抓个正着。
林若兰死命地挣扎,嘴上仍然叫嚷着:“姐姐,快走。”真是让人感动不已啊。
若耶不禁觉得好笑,林若兰啊,你费尽心机也要毁了我,这林府,你当真也不在意了吗?你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就是为了引官兵到我房中来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擒住我吗?也忒小看了我。我这条命可不是为了让你践踏而出生的。她在笑,也在愤怒,除了皇上,谁也不能要她死,谁都没有资格。
若耶二人皆文风不动,差役掀掉屏风就要捉拿二人。李如风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轩昂挺拔,英气凛凛,执剑挡路,叱道:“谁敢动手?”剑未出鞘,气势却已喝住来人。
林若兰又失声尖叫:“姐姐,你快走啊。”
未待差役壮起胆子执行公务,若耶慵懒抬眸:“教你们大人来。”像着了魔似的,众差役挣脱不得,都乖乖退出房门,真格地去唤他们大人。
“林家妖女,别以为你林府名望颇大,本官便动你不得!”杭州府台慷慨激昂地领着众差役来到塌前站定,低头看见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