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的山峦不时飞出猛鸷的鹰鸟,在蓝天翱翔。崎岖的山路,扭扭弯弯,不时有被惊动的鼠兔,在小径中慌张地穿过。
滢漓抹了一把额头浸出的细密汗水,不解地看一眼走在前方的宏获,他步履矫健,虎虎生风,全然不管女子之行路难。葛裳嘟着小嘴儿,走在滢漓的身侧,不时向宏获吆喝:“喂,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还有多远啊?”
宏获回头微笑,并不答话,滢漓避开他的眼眸,望向重山叠嶂。
过了这一岭,忽传来喧闹的人声,滢漓诧异地向侧面平缓的山坡望去,那里竟然密密麻地扎满帐篷,身穿布衣的百姓,在帐篷间来回走动,帐篷的四周站着持枪的兵勇,不让百姓擅自离开。
滢漓惊疑地睇向宏获,希望他能做出解释。
宏获看着那群被困在帐篷区的百姓,满意地用折扇敲了敲手掌,“这就是山下几个村庄的百姓,也就是我强令使其拆迁的人。”
滢漓白皙如华的面容,渐渐蕴起愠色,声音带着斥问:“你为何要如此做?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家,要把他们圈在这里?”
宏获嘿嘿一笑,扭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要圈他们在此,是上天要圈他们在此,上天要杀戮他们,我欲救他们于水火,难道有错吗?”
“什么?!”滢漓惊异地凝眸相望,不知他此语何意。
宏获并不理会公主的惊异,继续前行,“再穿过这座山峰,就到了,我估计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已不见从村坳中奔出的动物,既然动物都把家搬干净了,想来时辰差不多了。”
滢漓听着宏获似是不着边际的话,心头更是迷惑不解,脚下却没有停歇,紧紧跟随着他。
夕阳斜映,把远近的绿丛红卋染了一层炫目的金黄。宏获背负双手,挺立山峰之巅,雅贵俊逸的容颜,露出镇定自若的和缓笑容。望着山下鳞次栉比的村舍,发出一声幽远的深叹。滢漓痴立在他的身侧,品味着一览众山小的情境。
葛裳一路搀扶滢漓上山,已累得气喘吁吁,耜儿不得不伸出一手,扶住葛裳弯下的腰身。
“喂,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看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奇景吗?”
宏获仰首望天,看着天上卷成绵羊尾状的云层,被夕阳斜辉渲染成金红色,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时候差不多了,葛裳姑娘最好扶住公主,不要被即将而来的奇景,惊扰了公主殿下。”
宏获话音未落,突然山谷之中传来隆隆闷响,似发自深远的地层,声响越来越大,逐渐汇成滚滚的声浪,最后“嘣”的一声巨响,立时地动山摇。山下浓烟如潮,洪水泛滥,泥沙卷着浑浊的巨浪,瞬间吞噬掉山下娴静的山村。摧散的房屋在巨浪的卷噬下,快速地融入其中,顺着山谷轰然向下流奔去。
滢漓身子在山体剧烈的抖动中,向旁边倾去。葛裳此时跌倒一边,早已自顾不暇。宏获一个箭步冲来,横抱住公主欲倒的身躯,一个翻滚,一手牢牢地抱住身旁的一棵腰粗的大树。
滢漓惊恐地把头扎在宏获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他略显纤细的腰,任凭身外地动山摇。她万万没想到,宏获竟然让她观赏这样的奇景,地下怎么会突然冒出浓烟和巨浪?真是百年不遇啊。山下的百姓若不是宏获及早命其退出,岂不都要命丧黄泉?只是不明白,这等巨变,宏获是如何得知?
滢漓也不知自己俯在宏获的胸前有多久,耳边的巨响慢慢消退,山体已不再如先前那般震荡。她悄悄抬起头,明澈的眼眸中溢满惶惑,脸庞依旧感受着宏获有力的心跳。一个狎戏温和的声音,在耳畔悄悄响起:“公主,抱着我舒服吗?地震过去了,还舍不得呀?”
滢漓茫然地抬眸,正对上宏获亮如星辰的眸光,眼神中透着不恭的挑逗意味,那箍在腰间的强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