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大事,她只能托付于天,如有蒙自己青睐者,定是上天的巧意安排,也算了却父王及泉下母后的一桩心事。
滢漓的心事岂是葛裳能够明了的?葛裳看她还在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茶盅放在旁边小宫女的茶盘上。
一通金鼓明号响过,场上的武士立时摩拳擦掌,要一展自己多年所学。大家屏息而待那个最后胜出的人。滢漓慢慢翘起身,走到观礼台的栏杆前,她也被场下惊心动魄的打斗所震撼,手心里竟然浸出一层薄汗。葛裳紧紧地护在她的身边,眼睛也似不够使一般,紧张地看着台下那个红裳赤膊的卷毛大汉,他已接连败下五人。但看上去依旧是虎虎生风,没有半点儿颓败迹象。
滢漓暗暗点了点头,心想这民间真是藏龙卧虎,如不是这场竞技,如何能发现这一猛将?葛裳看着滢漓嘴角的笑容,心下一阵诧异,把头悄悄俯过去,低声道:“公主,这人长得有……些丑啊,你不会相中了吧?”
滢漓一顿,回头啐了一口,“你找打呀,什么都敢乱说?小心给你板子。”宫中上下几千人,也就葛裳敢如此和滢漓讲话,从不隔心,也只有在葛裳的眼里,她才不是威凛不可侵犯的公主。葛裳听滢漓这样说,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知道那个卷毛大汉,绝非驸马人选,不然她就是冒着下地狱的危险,也要给他一瓶鹤顶红喝。瞧他那德行,哪一点能配得公主?傲气地一扬脖子,小鼻子挺上了天。
葛裳仰首望天,几片稀薄的云彩在头顶悠然地飘忽着,与台下紧张的角斗一点都不相称。她微闭上眼,心中暗忖,公主的驸马应是一个什么样子呢?眼前渐渐勾刻出一个俊美超俗的身影,只有那般儒雅多才的人,才是公主的良配吧。
滢漓看着葛裳忽变得陶醉的模样,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往栏杆的另一侧走去,眼睛却始终关注着台下的武斗。又一通金鼓之声传来,卷毛大汉终于位列群雄之首,掌管礼仪的司仪官,把一抹大红绸斜系在他的腰间。卷毛大汉豪爽地大笑着,向周围观看的人群抱拳示礼,却不时把眼角的余光,瞥向观礼台上的大公主。
滢漓接到那大汉的目光,一甩袖子离开看台边上的栏杆,走回自己的座位。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歪歪斜斜地闯进武场,手中兀自拿着一个酒葫芦,口中不住地叫着:“卷毛……卷毛……谁看到我的卷毛了?”
他的声音虽是不大,但几乎让每一个人都听清,大家都诧异地看向他,不知他是怎么走上戒备森严的武场的。他三步一歪两步一斜,十足的醉态。台上的葛裳心头一喜,暗道:“原来是他,他终于还是来了,我就说这老天是长着眼睛的。”
早有一旁看管武场的军校跑过来轰赶,口中厉声斥道:“何人大胆敢私闯皇家重地,不要命了吗?快快拿下!”
蜂拥而上的军校把白衣人围在中间,那白衣人却不见半点惧怕,身子摇摆着转了一个圈,用手中的酒葫芦指着围上来的军校,用含混不清的醉音道:“尔等……竟敢……如此有辱欺文,真是胆大,快把卷毛还……我,爷就走!”
大家听到卷毛两字,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身披红绸的大汉,场中人只有他的头发是卷的,莫非白衣人找的是他吗?
酒葫芦高高扬起,一道闪亮的酒线从壶中射出,斜斜地飞进张开的口中,随着酒线的飞入,白衣人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弯成一个漂亮的月弓,最后仰卧在地,脸上依旧嘻嘻地笑着,“不还我卷毛,我便在这里饮酒,不……回去了,呵呵……”
一名领头的军官,上前一脚踹向白衣人,口中喝道:“公主凤驾在此,岂容你如此放浪!再不走可小心尔的狗头!”那一脚明明是踹向白衣人的身体,却不知是怎么的,竟然失去准头般,一脚踏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激起尺高的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