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有令,参与宴会者,不得携带兵器。”
一声厉喝,长乐宫东门侍卫将佩刀当前一横,拦住刘襄三兄弟的去路,煞是威风凛凛的模样。
刘襄神色微动,左手下意识紧握住佩剑。刘孜禹立刻碰了碰他的臂膀,头微不可见地轻摇,阻止他的轻举妄动。而刘兴居则是解下他们三人的佩剑,冷漠地交给侍卫。
“这三把宝剑均是家父所赠,若有损伤,本侯唯你是问。”
“侯爷放心!”
三人相视一眼,穿过宫门,走入长长窄窄的复道中。复道旁是高耸的城墙,墙顶是高低起伏的墙垛,适合埋伏数以万计的弓箭手,万箭齐发。
刘襄抬头注视城墙上方,不自觉地寒毛直竖,咕哝道:“在这里,没有兵器,我突然觉得我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刺猬。”
“大哥。”刘兴居淡道,“即使你有兵器,你还是会变成一只刺猬。”
刘襄瞪着他,不晓得他父亲为何会生出这般一个不可爱的儿子来,真不知有这么冷静的小弟是幸还是不幸,“三弟,你……”
“城上有人。”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孜禹轻道,声音细微,只传到身旁的兄弟耳中,“慎言。”
如若没错,刚才城墙上确实人影一闪,距离太远,看不出是男是女,也不知来意为何。但在这汉宫之中,处处都是陷阱,草木皆兵是极有必要的。
刘襄立刻噤声。
穿过复道,入目的即是前殿,从前殿回廊上穿过,则是今日宴请的场所—神仙殿了,这是一所偏僻的场所,所以也趋向于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
太皇太后心思难测,没有人可以确切揣测出她的真实意图,即使众人有许多腹诽,也永远只是腹诽而已。
和在座的兄弟叔侄打了个招呼后,刘孜禹独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地界,端着酒杯轻品浊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倒带出她的声音来。
你们的酒,很浊,很淡,根本不能算得上酒。改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让尝尝我们那儿的酒,别说一瓶,我怕一杯下去,你就醉了。
犹记得他当时还很不服气,拉着她比酒,没料到,两个人都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月下清影冉春宵。
或许,他今儿根本不该来这里,他该去屋顶上,陪她喝酒的才是。心念刚动,越发觉得坐卧不安了。他站起身来,却闻得一声尖嚷,只得又坐回原地。
“太皇太后驾到!”
吕后穿着一身枣红庙服,顺滑精致的丝绸上绣满了繁复的花纹,端庄大气,满是大汉朝太皇太后的尊贵,凭空也多了许多慑人的气势。她嘴角微浮,双目有勾,丹凤眼中眸光流动,看不出内心的丝毫情绪,也让外人无从揣测。这是成大事者的必须,亦是悲哀。
众人扑倒,行君臣大礼,“微臣参见太皇太后!”
吕后摆手,微笑,“自家骨肉,何必拘礼。都坐吧。”
众人待她坐定首位,才敢起身,依次入席落座。刘吕两家,分南北两侧而坐,倒也是壁垒分明。中间隔着一道宽广的舞池,像极了楚汉割据两方对峙的场面。
“今日请各位前来,主要是为共叙天伦。自先帝辞世,刘吕两家许久没有这般齐聚一堂了。人生苦短,哀家也活不了多久了,日后汉室江山还得靠列位扶持。”
众人恭声:“太皇太后长寿无双。”
吕后头微侧,身旁伺候的下人立刻恭身退了下去。突然间,悠扬的缶声在静谧的午后悄然响起,伴着轻柔哀怨的箫声,一群身着白纱面蒙绿纱的女子曼步轻移,妙曼的舞步在足下流泻,轻柔得恰似秋后微风。
没人注意到,进入舞池错眼间,不知为何一名舞女舞步微微一窒,随即又流畅如常,混入众舞人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