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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遇见个不清楚聂家情况的人,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聂老二他们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一口气生了三个赔钱货,眼馋人家儿子也就罢了,这聂老大挣下的家产据说可不少,我看他这时候闹着过继,肯定是想要霸占人家的财产,毕竟谁得了聂老大那小儿子,不就等于得到了金蛋!”

    聂芸娘听她这话,心中一时间晃过许多念头,有许多话想问,却不知该先说那句。

    怔忡间,又是一声孩童啼哭,她顾不了许多,直接撞开人群往里走。

    厅堂正对门的摆着两张圈椅,一左一右各坐着一男一女,面孔聂芸娘熟悉又陌生,正是她的二叔和二婶。

    圈椅前放着一张八仙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壮硕粗汉,单手提拎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另一只手正抓着那小孩的右手,朝那桌上的印泥盒子按。

    小孩双腿悬空,不住地向后蹬,哭得眼泪鼻涕满脸。

    被踢脏了衣衫,粗汉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看你是欠收拾,这过继书,你今天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呜呜呜呜……坏蛋!”

    那男童哭得愈发厉害,在男人身上胡乱地抓着咬着,还把手上蹭到的印泥抹了男人一身。

    壮汉气急,将男孩倒提在半空,朝着那臀肉便是一顿狠揍。

    寒冬腊月间,那男童竟是一身单衣,屁股被打得啪啪作响。

    有几位老者低叹一声“作孽”,别开眼,不忍再看。

    聂芸娘气得脸色发红,张口斥道,“一个七尺汉子,竟如此欺凌幼童,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那壮汉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在柿林村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就是王法……”

    他说得猖狂,围观的几人或摇头叹息,或低头不语,站在聂芸娘身旁的一个小媳妇低声对她道:“牛二柱是我们村一霸,没人敢惹,他是聂老二的大女婿,要不,族里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聂老二这么胡来。”

    那小媳妇话音未落,那牛二柱突然抓着聂明湛,朝聂芸娘走过来,冲着她嘿嘿一笑道:“好生俊俏的小娘子,怎么着,可怜这小兔崽子?要不你求求我,兴许我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饶他一饶……”

    牛二柱的话才说到一半,被提在半空中的男童狠狠咬了他胳膊一口。

    他一吃痛,连忙撒手,男童被摔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然而他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地跑到聂芸娘,哭求道:“姐姐救我!”

    男童抽噎着的请求将聂炳仁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他看到那站在厅堂中护着聂明湛的女人,仿佛见了鬼一般,大惊失色,“芸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难得二叔还能认出我来。”聂芸娘冷笑一声,“怎么我爹娘去世了,您就要抢走明湛,是明摆着欺负我长房无人吗?”

    诸人听她这话,皆是一惊,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

    “谁?这姑娘是芸娘?聂老大家那个送到宫里去的女儿?”

    “不是说进了宫就出不来吗?她怎么出来了?”

    “莫不是当上贵人了,我滴乖乖,那咱们是不是得磕头叫娘娘?”

    围观的村人们或是直接打量、或是用余光偷瞄聂芸娘,仿佛要看看这从宫里出来的女人跟她们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姐姐,你是我阿姐吗?”

    就在这时,躲在聂芸娘身后的男童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襟,抽噎着问道。

    男童一张小脸脏兮兮的,那黝黑发亮的眼眸噙着泪,亮晶晶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渴求与希望,小小地身子颤抖着,生怕聂芸娘说出否定的话来。

    聂芸娘蹲下身,抱住他,一开口眼泪便掉了下来,哽咽道:“是阿姐,明湛,阿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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