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昏倒前的一切。
“你——”猛地坐起身,睁大眼睛瞪着这邪气十足的男人,“你没杀我?”
废话!这女人果然白痴!“你不知道自己脚受伤了吗?居然还敢踢人,疼死活该!”他也同样瞪回去,语气虽恶毒,却藏着一丝安心。总算……她还活着,没有被那场风暴淹没……他可不是心软!绝对不是!只不过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而已,就是这样!
她不由自主看向脚踝,那里密密地缠着一圈圈黑色布条,将伤处固定住,显而易见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对于他的这番举动,她只觉不可思议。骗了她一路,口口声声说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强盗头子,抓到她之后居然没有一刀砍了,反而费劲替她包扎伤脚,喂水救醒她……这像是一个仇人会干的事吗?
“你……你有没有看见彩云?”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既然他救了她,或许也同样救了彩云……“你的侍女?”他皱皱眉,“好像从马车上摔下来,看她自己命大不大了。”
她心一沉,还是害了那孩子啊,当初真应该硬下心将她留在长安的……
“起来!”他冷声说。
“做什么?”她向后缩了缩,警惕地问。即使不杀她,这男人似乎也没安好心。
“你难道想就这么等死?”他抱胸冷笑,“去找绿洲还有活命的希望,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里。”“你……要带上我?”她吃了一惊,即使没有任何沙漠生活的经验,她也知道在缺水缺食的情况下徒步行走有多么耗费体力,更别说还要拖着一个受伤的弱女子了。一般人不是会干脆一刀杀了免得累赘吗?何况他口口声声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非常恨我吗?”
“我高兴。”他的声音还是没有温度,看她一眼,忽然道:“若是路上缺水,喝你的血也能撑几日。”
浣春打了一个寒战,那男人的眼神绝不像是开玩笑。
她看一眼男人冰冷清澈的眼睛,不甘心地问:“如果我逃呢?”
“像你这样的笨蛋,没人管,在沙漠里半天就可以死了。”他的言语中全是不屑。
浣春哑口无言。
“我们要走到哪里去?”她换了个实际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这片沙漠我比你熟悉。”他斜看她一眼,“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绿洲。”
“要走多远?”在这种沙漠里用两条腿走路,她不相信能撑到活着看见绿洲。
“骑马要走一天。”
一天?听起来还好。她重新有了点希望,费力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走到快散架的马车旁,在散乱的物品中挑拣,选了一条黄色的薄毯,一个小铜碗,和一把铸有精美花纹的铜壶,撕下华盖上的布幔包在头上,用毯子将碗和壶卷裹着捆扎起来,甩上肩,走回来。“走吧。”
她打起精神,抱着琴蹒跚地上路。走出两步,却见他动也不动,双手抱胸皱眉看她。
“怎么?”她不解。
“你还要带着这破木头?”他的眼光仿佛在看一个白痴,“自己都走不好了,还有力气抱着它?何况这一路上缺的是水是肉,不是木头!”
她当然知道,可是绿绮对她的意义早已超过了普通的乐器,她宁可同它一起埋身大漠也不能弃之不顾。“我……我一定得带上绿绮,你放心,我可以走得动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求恳的眼,没有说话。她的心仿佛被揪紧,连气也微微发喘,却没有移开眼睛。或许他不会那么恶劣、那么残忍,他该是还有一点怜悯心的……
“随你吧。”他耸了耸肩,懒得再理会她的不自量力,心里倒是有点佩服她的勇气。
荒漠中夜间酷寒日间酷热,再加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