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近日到了青丘山的雷雨季,白日里看不出的青天晴朗,一到夜里就直打闷雷,殊阳随着离境走过长廊,观内的桃花落了一半,离境看了看天色,“今夜恐怕要下雨。”他拉过身后的殊阳,“夜里可别乱跑。”
“嘿,”殊阳笑得皎洁,“哥你还怕我遇见妖魔鬼怪不成?”她可不怕那些东西。
离境调笑着拍拍她的肩,“知道为什么青丘山的雷雨季会持续这么久吗?”他看见殊阳摇头,哀叹口气,转而又神秘兮兮,“因为这是九重天雷。”
殊阳偏过头,身子探出长廊瞅了瞅乌云密布的天空,“九重天雷?”她不是很理解。
“哈哈,”离境大笑,“九重是渡劫天雷,那可是涅槃岩上……”他声音突然一凛,更不像是开玩笑,“劈妖孽的天雷。”
轰隆——
一道闪电当空划过,殊阳心口猛然一颤,霎时像被定身在那里。
吓坏了?
离境忙将她拖回房间里,“孽果由天定,无因就无果,即便是妖孽,也无法逃出。”他将殊阳按坐在床上,“今夜风大,别着凉了。”他笑着就掩了门出去了,又仿佛刚才只是跟殊阳开了个玩笑。
殊阳还坐在床上,窗外雷声隆隆,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到窗口,风吹过长发,脸上有些生痛。
闪电、闷雷不停,直耀得人心惶惶,她不是怕闪电,而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东西。
比如……妖孽,比如……狐说……
这样的天气,狐说……会不会出事?
她虽然不觉得狐说是多坏的妖精,可想来他也不能算是个多好的妖精,步步生花,莲色如月,蒙蔽了谁的双眼,又迷醉了谁的春梦。
殊阳这么一想间,“哗啦”大雨顷刻就来,殊阳来不及抽回的身子也被淋了几滴雨。
她这么一直呆呆看了半晌,突然取了一旁的纸伞冲出了屋子。
“师姐?”
“师姐……你这么晚去哪?”有两个跑出来收衣裳的小道童看见殊阳直奔后门而去,慌忙叫住她,“下大雨了,现在山里很危险!”
殊阳头也没回,“砰”一声关了拂云观的后门就不见了。
“要不要告诉师尊?”两个道童撑着伞面面相觑。
“师尊现在肯定在打坐,不能被打扰。”其中一个面有难色讷讷道,“师姐不会有事的,兴许一会就回来了……”他皱眉,“呀,咱们还得收衣裳!”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抱着一堆淋湿的衣裳回了屋子。
雨似乎越下越大。
殊阳沿着青丘的逐溪一直跑,“玎玲玲”腰上的红绳铃铛不停地落下被雨水打湿的铃音,在夜里显得幽然清脆,虽然撑着伞,雨却早就打湿她的衣摆,她只是……想跑出来,找到狐说,可去哪里找狐说,她自己也不知道。
“呀——呀——呀——”一阵凄厉而苍老的鸣叫,黑暗中的树上不知惊飞了什么鸟,“扑棱棱”竟从殊阳撑着的伞上飞过,殊阳吓了一跳,“啪嗒。”伞就掉在了地上被风吹了开去。
大雨铺天盖地地打在自己身上,她愣了愣竟然不去拾起那把伞,而是转过身慌慌张张地跑了开去。
树后有抹白衣宛然,狐步袅袅捡起了雨伞,看着殊阳跑开的方向,笑得怪异。
“看来把她吓坏了,”善钺在看好戏,“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她眉眼一挑就看着阴影下那青花着色的夭,“她哥哥若是知道了,是心疼还是心痛?”自己的妹子背着他在跟妖精打交道,狐说可不是人,这只是一只变态的恶劣的妖精。
“……”狐说接过了雨伞,“哗”一下撑开,“别去揣测人的感情,”他敛首顾步,笑得轻妄孑然,“否则你会想去当个人的。”他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