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见状眉头一舒,不急不躁倾身追去,原是青丘之狐,恐怕得应天命而生,不过妖道人道,终是殊途!
“铃铃铃……”一路上皆是那红绳银铃,细小清脆。
“啪。”那妖孽进了山攀上树梢,娓娓而坐,竟也不再逃离,这一路铃声彻天,逃是逃不了的,她反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跟前落下的女子,“啪啪啪……”妖孽还拍了拍手,似乎是在称赞那女子追得很紧,身法不赖,可惜可惜,道术不精,只能抓她不能伤她。
那是一棵柳树,长长的柳条好像门帘一样挡住了妖孽的半个身子,“真是一心向善,斩妖除魔呀。”她有些唏嘘地嘲笑,伸手拨弄了下柳条。
殊阳抬头,月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好一只狐媚妖女,怪不得能迷得人晕头转向,“轻薄之态,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她正身一侧,“还不现出原形?”
“原形……”她低低呢喃了一声,“踏”地从树上跃了下来,一下子就跳到了殊阳的跟前。
“喝!”殊阳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她愣在了当场,如此,月华漫天挡不住流云飞散,那妖孽活色生香地在自己跟前,青丝鞋履濯青莲,毓秀青衫带青花,刹那间莲香满林,它眨眨眼盯着殊阳,眉目清远,竟萦绕起一种莲谢梅落的干净,不妖……而是夭,极端的风华玉露后只剩下干净出尘。
但是,出了殊阳意料的是,它不是她,而是他。
他他他,是个男子,敛尽了明眸风华后不似妖孽倒清澈得像圣灵的男子。
他又眨眨眼,唇角落了三分笑意这才缓缓退开一步,“被吓到了?”他嘿嘿一笑,没什么抱歉,倒是夹着看好戏的神情,这一步退得极是优雅从容,只看见青花拂地,他人已在一丈开外。
“站住!”殊阳轻轻一喝,她似乎不喜欢大声说话,所以饶是这威声喝语,也会让人心头一怔,只觉得正气萦身,“你既能化身成人,当好自为之。立身在世,必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也不可有。”她回过神自然不会忘记跟前是个妖孽,会杀人的妖孽,她很有心,很有耐心。
她在……讲道理?
“唔?”那妖孽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害人之心嘛……嘿嘿……”他颇有些自嘲地瞅着殊阳,双眼灵动如水,氤氲了漫山遍野的秋风萧瑟又被夜露化成轻烟,眼角微微渗着血红,不是勾人而是摄魂,撇去了显山露水的媚态,他反是最真实最直接的诱惑。他还不自知地将头一扭,“我可没有害人之心。”
殊阳眉头一敛,“那琼花院一条人命你作何解释?”若不是她今夜阻止,恐怕是两条。
妖孽转身,弧度精巧,“嘿嘿,我没有存心要害他,只是不小心杀死了他而已。”他说得轻巧,仿佛杀个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抬起手,袖口里隐藏的是刻意尖锐的爪子。
殊阳皱眉,她本是个春风明媚的小姑娘,这么一皱眉,就显得整个人老气了许多,“挖人心,剖人腹,到底是做了错事不知悔改的妖精。”她大道理很多。
“嘿嘿,”狐狸借着眼角余光投来一瞥,“我没有一定要害死他……我只是想看一看,”他的语气突然有些奇怪有些迷茫,“我想看一看,他的心里究竟是放着谁,‘眉眼细,鬓云垂,唯有多情宋玉知’,原来……他没有心是会死的,再多情也没有用,”狐狸微退,笑靥折身,每走一步身后仿佛绽开一朵青莲,“可他的心里,谁也没有……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狐狸转过了头,与殊阳隔了三丈远,青得虚无缥缈,殊阳一愣,狐狸自顾自说,“他说了谎,难道不该死吗?嘿嘿……”他皎洁瞬变,刹那间就给自己的恶行找到了赎罪的理由,然后天经地义。
殊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