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学前几日嫣红的样子,给这几个女子请安。
“嗯——起来吧。听说倚红楼的红豆艳冠金陵,且善音律,连陛下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说你小曲儿唱得好,今天就跟我们姐妹唱一曲吧。”
我头“嗡嗡”作响——离开“倚红楼”,我仍无法逃脱任人摆布的命运吗?
“乡间传言多有夸大,善音律,我实在不敢当。”
“你说什么?”旁边那个我不认识的徐昭仪忽然开口问。
“啊?”我一愣,疑问之词脱口而出,“什么?”
“你刚才自称什么?”她眯缝着眼,沉着声音道,“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自称起我来?来人——掌嘴!”
她一声怒喝,立刻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太监扑过来,就要动手。
一时间我懵了,不称自己“我”还能称什么?难道这也算罪大恶极,就要挨打?我攥紧了拳。
皇后却一摆手:“罢了,她刚进宫,不必计较这些了,”说着把头扭向我,“你且清唱一曲《浣溪沙》吧。”
我顿了顿,硬着头皮唱起来:
“红日已高三丈透,
金炉次第添香兽,
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
酒恶时拈花蕊嗅,
别殿遥闻箫鼓奏。”
一曲唱罢,屋内一片沉寂。
我偷偷瞥了眼皇后,她皱着眉,一脸的若有所思。旁边的徐昭仪沉着头,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王昭仪则神情古怪地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发虚。
半晌,皇后长出一口气,悠悠说道:“这是陛下的词,你如何会唱?”
我解释说:“陛下词作,文美情至,坊间多有流传,因此我知道一些。”
“嗯哼,”一旁久未做声的王昭仪忽然清了清嗓子,“以后跟娘娘说话要口称奴婢,知道了吗?”
我心里一“咯噔”——奴婢,迈入宫门,从此我就低人一等了吗?
但我口里却只得称“是”。
皇后点点头,称赞道:“果然是好嗓子,曲子也唱得不错。你——叫什么?”
“回娘娘,奴婢名叫红豆。”我咬着牙口称“奴婢”,却忽然发现这好像也不太困难。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可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却象征不了任何思想情感。
“红豆?”皇后哑然失笑,“这是行院的花名吧?你姓什么?”
“奴婢本姓蔚。”我连忙回答。
皇后点点头:“听你嗓子珠圆玉润的,打今天起,别再叫红豆,就——改叫流珠吧。”皇后掷地有声地发话。
我忽然感到悲哀,原来没有权力地位,连自己的名字也是不能有的。
“奴婢谢娘娘赐名。”我违心地说。
“你的家乡在哪儿?”皇后紧接着问。
“奴婢的家乡是——汴京。”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话一出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如今正是战乱频繁,虽然北宋还没有大举进攻南唐,但已在蚕食着南唐的国土。皇后听说我是汴京人,定然不会给我好脸子。
果然——
“哼,”皇后冷哼一声,“既是宋人,因何来到南唐?”
“回娘娘,”我连忙跪下。
唉——我心里默叹一声。没有身份地位,我是不是连自己的故乡也不能承认了呢?
“奴婢七岁时为避战乱,举家迁来南唐,谁知路上父母被盗贼所害,盗贼又把我卖到妓院,这才来到金陵。”我编织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为什么来到南唐,我早已忘却,从我记事起,我就已经在“倚红楼”端茶送水了。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来人哪——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