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国的富饶是东西南北四国之首的,但子民也是最少的。
宫廷的修葺到处可见金碧辉煌的景象,随处都是一幅幅巧夺天工的雕饰,甚至连文武百官觐见的御书房也是一片的金色光晕。
北堂上云坐在轮椅上,直直地面对着书桌后龙椅上的另一人,“皇兄公务繁忙还抽出时间来陪臣弟,臣弟真是受宠若惊。”
他虽是残疾之身,但也不可免去每日的早朝。皇上仁慈,免去他被人搀扶起身的痛苦,赐他早朝之上,坐在轮椅上即可。
今日,众多百官同时谏言上奏,他便知道皇上和睦的眼色里暗含的暴戾所代表的意思。
所以,他留下来了。
“三弟何必如此拘谨,”皇上温和的脸上有着别样的趣味,“言太医等会过来给你看看腿,朕还记得你每到刮风下雨天脚部的湿气就特严重。”
“劳皇兄忧心了。”北堂上云悠然道。
皇上一直盯着他看,见他没什么多大的情绪波动,才开启了话题:“三弟也听到刚才那群文武百官说的话了吧?”
怎会听不见呢,多少张嘴一起联合起来讨伐北堂恶妇贺兰月啊。
他轻然地勾起唇角,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皇兄是什么意思呢?”
“三弟又有什么建议?那是你家的娘子不是吗?”皇上皮笑肉不笑地斜睨着北堂上云,他的手腕处依旧垂挂着长长的佛珠,但色泽有些浑浊不够清明。
他眯起眼睛,转了一下轮椅,让自己的眼朝着门外的桃花望去,“皇兄的意思是让臣弟来处理了?”
皇上微微一哂,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皇上,言太医来了。”房外,小太监恭敬地喊了一声。
“让他候着吧。”皇上冷了几许的嗓音,带着眼底的一丝戾气,“三弟,你不觉得和妃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吗?”那种残忍的手法!还专挑官宦人家的千金下手。
北堂上云的眉眼微微一挑,手袖里的佛经露了出来,“皇兄,你觉得她的做法过分?残忍吗?”
“当然……”皇上刚要回答,却瞧见他半带戏谑的双眸。
这双清明的眸子里分明就是一种明显的嘲讽。
“三弟……”皇上的语气少了些气焰。
北堂上云把佛经卷握在手里,那泛着金边的佛书像是一首夕阳下的晚歌,带着一种看透世间的苍凉,“要是皇兄也觉得和妃的做法是残忍的,那臣弟也无话可说。”
“三弟,你是修行中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她这样有违上天的好生之德?”
北堂上云的嘴角都上扬了,“皇兄,你这话不觉得是最大的讽刺吗?”一个弑父夺妹残害忠良的霸王,也有资格去批评别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天下子民是不清楚,但二品官员以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四年前曾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杀害了重病的父皇,把罪名都怪在太子身上,又抢夺了皇位,冠冕堂皇地登上了龙位。当时不服的官员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害,连同一家老小全部送入坟场火化。若不是自己自小体弱,身子不便,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吧。
但也因为那一场无妄的杀戮,北堂上云被人群推倒摔落大殿台阶,害得现今这般半身不遂的模样。
这是幸还是不幸?谁又能说个清楚。
“三弟,你这是还在怪朕?”皇上的眉宇间笼聚了忧愁与悲哀,“太子昏庸无能,当初朕若不那样做,此刻的江山将是生灵涂炭啊。”
北堂上云不再出声。
他的佛珠又浑浊了几分,看来要让百旅帮忙再找些好玉来了。
怪皇兄吗?北堂上云未曾想过。
北堂皇朝子孙的共性就是残暴与戾气。这是皇家与身俱来的特质也是成为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