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吗?!”
我也想知道,我——有心吗……
“嗙……是寒霜落地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他几渐疯狂的眼神,突然冷声道:“你走吧!今天我就放过你。但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再出现一次——我就把你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说罢我冷冷的瞪着他,他也冷冷的瞪着我。
半响,他颤抖的唇终究没吐露出一个字。只好,如同来时那般,越窗而去。
我望着秦暨阳离开的方向,久久的,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恍若被完全抽走了力气,我软到在浴桶旁,头靠着桶面,愣愣出神……
“我这么伤落灡,都是为了你,都是因为你!
“——我们在同一天失去至亲,我失去母亲你失去父母。我那么伤心、那么伤心,为此我不惜和父亲决裂,因为是他害死母亲的。而你呢?
“你呢——你不过是问清楚了原因,就完了,我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一滴也没有!
“不只是亲人,你根本就没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过!
“我想看到你心碎的样子……碎到流泪的样子!
“我想看到你的眼泪……就算是我伤了你最疼爱的妹妹,你现在也没流眼泪!
“我想问你——你有心吗?!”
“你有心吗?!”
“你有心吗?!”
“你有心吗?!”
秦暨阳说的每句话都字字在理。这江湖上谁提起我月姬,不是“冷血无情”四字评价。他说的不错——我不会心碎,因为我没有心……没有错,错的是我……
——“师父……”
雁归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像高山流水,像佩环叮当。
我轻声道:“雁归,你过来。”
他应声过来,先用一件宽大的衣服裹住我湿透的身体。
“师父。”他说:“师父,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吧。”
他说得这么温柔,倒真的让我想哭了。可是我摇摇,偎进他的怀里,我冷冷的说:“我不哭、我不能哭!”
我不能哭!我哭了,楼里怎么办?落灡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当年我忍着这些眼泪,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哭的滋味——我早就忘了……
普天之下,又有谁知道?
“不,师父……你可以哭,你哭吧——我会为你擦眼泪的。
”雁归啊雁归……怎么能这么温柔,你的温柔,几乎就要融化我,这么多年用铁血和残忍建筑起来的心墙……
我微微一笑,刚想说话。然而一口腥气涌上口鼻,我不禁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
咳着咳着,竟然连神智也开始恍惚。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雁归、雁归,你别着急,我不过是,我不过是……我……
我似乎咳出了什么,喉间腥甜之气四散,耳边仍是雁归的疾呼,我却已无力再应。然后沉沉的、沉沉的坠入黑暗……
夕阳长长地拖着人的影子,树叶间仍透着落日的余晖。我躲在山腰躲雨的小亭子里,吹响手中的紫玉箫。
山上打斗的声音仍未消退,也就是说——雁归还没回来。
三个月前。我们经上水县到达扬州时,我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对雁归说:“雁归,我们没钱了。”
雁归眨了眨他的桃花眼,明摆着不相信我,但他还是顺着我的话说:“那我去赚钱。扬州这么大,一定有钱赚。”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们?
对于我的问题,雁归很是不以为然:“现在师父是我的,我要照顾师父啊。”
你,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