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妮娜拉着女性血族往主堡奔去，女性血族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原先坠落的地方。

    妮娜问：“怎么了，黎婷，快点去报告。”

    被称为黎婷的女性血族看向妮娜，态度坚决地说：“我要把她一起带走。”

    “她在那里是安全的，等下回来再给她解毒。”

    “不。”黎婷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妮娜，返身飞奔回去。妮娜呆立当场，黎婷是她很欣赏的后辈，比她小三期，换算成人类年龄就是小三百岁。在戍卫队中，黎婷历来以坚决果断著称，一旦做出的决定，就算拼杀成灰也不会让她退缩。同阶层的男性血族里也少有人是她的对手。而且黎婷向来以棱镜堡的事情为首位，从来没有因私废公的劣迹。但究竟怎么了？黎婷居然在戍卫队存亡攸关的紧急时刻，还要为一个人类耽误时间。

    妮娜负责管理着数百名傀儡，而在她历年的任期中，经手过的傀儡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所以对于她而言，这个人类还是那个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饲养肉鸡的农场主，随手抓住这一只也是鸡，抓住那一只也是鸡，总归不是她们的同类，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保证好存活率就可以了。

    究竟怎么了，不就吃了几口血，还对一个傀儡产生了感情不成？妮娜心中疑惑着，黎婷已经返回她身边，双手横抱着苏丹蕾。

    “快走吧。”黎婷脚步不停，四个字说完就已经蹿出好大一段路去。

    妮娜加速追上，问：“给她解毒了？”

    “是的。”黎婷低头看着手臂中的人类，无法解释心中产生的这种难以割舍的心情。蹿入主堡时，黎婷忍不住问妮娜：“她不是低等傀儡吧，高等傀儡怎么会中我的神经毒素？”

    妮娜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女仆们之所以被称为高等傀儡，就是因为她们的主人都是高阶血族，并且已经赋予了解毒。照说不应该对黎婷的神经毒素产生反应，会产生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还没有神经毒素的抗体。城堡里会有哪个女仆没有抗体？

    “哎呀！”妮娜惊叫一声，“糟糕了。”

    黎婷率先进入晶核升降梯，回头问：“怎么了？”

    妮娜追上去：“她好像是王的女仆……王特别中意的人偶娃娃。”

    黎婷哑口无言地盯着妮娜，妮娜这么一说她就懂了，只有王是纯素食，不会去碰身边的女仆，所以只有她才没有神经毒素的抗体。

    “你怎么偏偏就抓了她呢？”

    “她比较近，我看你那时候都快撑不住了。我这回可是为了你闯祸了，她要认你为主人了。”

    黎婷快步走出升降梯，进入总管书房所在的走廊。虽然最终要向王汇报，但总管才能随时联系到神出鬼没的王。

    *

    苏丹蕾眼前的情景走马观花似的映在眼里，却无法做出反应。那些画面仿佛是默片一样，先是看到黎波里和一群人在她面前争论着什么。而后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没有人，她直挺挺地独自躺在床上。有时候会有人来喂一些食水，清理身体。

    有一次，她看到格里芬弯腰凑近她，仔细地研究她颈部的伤口，接着就是和黎波里长篇大论的讨论，苏丹蕾静静地看着，这些信息左耳进右耳出，没能在她脑海里留下清晰的印象。时间都成了无意义的，她的意识躺在沉静的黑河中沉浮。

    期间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有一天，苏丹蕾的神志终于回来了，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虽仍然无法移动，但确实从灵魂出窍的旁观者一下子被拖回了现实中。她这时候闭着眼睛，躺在一片冰凉潮湿的垫子上，衣服的摩擦在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的触觉都变得迟钝僵硬，但又觉得无所谓，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