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风山庄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中间点缀着三两处假山池塘,包绕着三个院落,丁无尘所住的流云苑居中,东侧的祁风苑居住着朴石、朴玉两兄妹,而司徒文广则住在西侧的清水苑。
此刻,流云苑的书房内,丁无尘正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他在生一个人的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拂逆他的女人。该死的,她的琴艺的确高超,歌声也婉转动听,可是她唱的那是什么曲儿?一首闺怨词,一个可怜的弃妇形象,她这不是在亲朋好友面前指控他的负心薄幸吗?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还像个傻瓜似地躲在暗处听得入了神!乱了,一切都乱套了,就连好兄弟朴石也被她网罗去了,刚才她居然任由他的手搁在她的腰肢上,害他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拨开那一只“黑手”,她是他的妻子,这个杀千刀的浪子朴石怎么可以碰触他的女人?卑鄙无耻!小人!让他忍无可忍!
离开闹哄哄的酒席,佟喜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了流云苑,看着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棂和上面贴满的大红喜字,她的心却像死了一般没了激情,难道她就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苦伶仃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了吗?嫦娥应悔偷灵药,她呢?她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偷他的心哪!
“夫人,您先喝杯香茶解解乏,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洗澡水。”春香聪明乖巧地替她沏了一杯香片茶,随后就去张罗了。
佟喜竹只觉浑身无力,事实上她的力气在刚才已经透支了,所以眼下她只能由着春香替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等她清清爽爽地坐在司徒文广为她和丁无尘精心布置的新房里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夫人,庄主请你到前厅用膳。”春香不忍地看着一脸木然的主子,不知道夫人和庄主在闹什么别扭,自打夫人进了翼风山庄之后,她还没见夫人笑过,庄主也真是的,这么如花似玉的妻子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唉!
“庄主?”佟喜竹的大脑一时停摆,没有将丁无尘和这个称谓联系起来。
“是呀,庄主让夫人即刻就去。”春香想起丁无尘冷硬的表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哦,好!”佟喜竹这才回过神,缓缓地站起身来,偷偷地伸手擦掉眼角的水雾。
主仆二人前脚刚到前厅,丁无尘冷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丁大哥!”佟喜竹一见他便如同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他的眼。
“什么?你叫大声一点,我没听见。”丁无尘故意掏了掏耳朵,暗示她说话声音太轻了。
“丁大哥!”佟喜竹无奈地提高了嗓音。
“你的称呼似乎得改一改了,我现在可是你的相公,不是大哥。”丁无尘拿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饮。
“是,相……相公。”佟喜竹娇羞得红了脸。
“坐下吧,别像个扭扭捏捏的童养媳似的,你可是堂堂侍郎府的千金小姐。”丁无尘用手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入座,“我虽然喝了点酒,可是我心里清楚得很,别告诉我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唱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佟喜竹的脸刹时没了血色,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刻薄的话居然是出自他的口?这不是她心中所爱的丁无尘,他是魔鬼,一个冷血的魔鬼!想不到她的忍辱负重竟成了青楼卖唱!
“庄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夫人呢?”一旁的春香忍不住替主子鸣不平。
“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丁无尘勃然大怒,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站出来为她说话,他这个庄主的威风何在?短短的一天功夫,她就轻而易举地收服了翼风山庄的人心,看来他得重新估量她了。
“奴婢该死,请庄主责罚。”春香顿时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