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啊。”

    “没有……声音。”祈奉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没有——声音。

    “糟糕！”明湫大喝一声，窗外只有风雨凄凄之声伴随着动荡的大水拍打河岸的声音。

    刚才外舱那么人声鼎沸地在闹腾，怎么——突然，安静了。

    两人面面相觑，黑暗中只有江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心下一顿，竟然默契地立刻踢了门奔了出去——

    这是个——什么场景？

    方才还在舱里饮酒取暖的十多人，如今……已是十多具尸体。

    船舱门窗已被刀剑劈去，如今风雨就好像贯彻在整个舱内，不寒而栗。

    人人皆是见血封喉，割断的脖子上，血液还在肆流，还温热着。

    祈奉一见倒抽口气，却没有惊叫起来，她似乎很是镇定，脸色不太好，是强作的镇定，舱外寒风一掠，高挂的灯笼瞬间熄灭。

    水腥带着血腥弥漫在整个空间。

    明湫也被这场景吓愣了半分，就在这时，船底“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立刻倾斜三分，摇摇欲坠！

    祈奉几乎跌在明湫身上，脸色顿变，“怎么了？”

    “船底有人——”明湫咬咬牙，竟是难得的紧敛神色，“船要沉！”

    祈奉听明白了，船底有人从刚才就在——凿船——有人要这艘船沉，有人……要杀船上的人，或者说是杀她或者他。

    “快上岸！”祈奉惊叫起来，却被明湫一把扯回。

    “来不及了。”他摇摇头，指了指窗外，祈奉回过头去——

    船在漂……竟然没有人发现绳索已经被砍断，船已经离岸了，茫茫江面，身却不知在何处。

    她惊得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身边的人拉着自己跑出了船舱，雨还在下，打到脸上有些疼，可以很清晰地听见“啪嗒啪嗒”重重打在船板上的声音。

    “你——你要做什么？”祈奉想要抽回手，风雨全在身侧，雨水打湿了发和衣衫，风吹过的时候，几乎冷到了骨头了。

    “活命。”明湫看了他一眼，船“嘎吱”一声又倾斜了下去，“船要沉了，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我不要！”祈奉显然明白他说什么，“我讨厌水！”

    明湫的意思很明显——跳水，在船沉下前跳水逃出。

    明湫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讨厌水，你只是讨厌而已，讨厌和命，你想要哪个？”他声音不自觉调高了些许，甚至退开了一步，等着她回答。

    祈奉喘着气，船身摇晃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沉下去的，她好像还在做着挣扎，犹豫不定，眼神在明湫脸上不停地晃。

    “我——”她看了看席卷翻滚的江水，惊恐地摇头，“不——不行——我会死的——”她说着一步步退了下去，她根本不善泅水，跳下去等于自取灭亡。

    “不会的——”明湫看着她，她脸上的彷徨不像是装出来的，方才在房间里那嚣张的气焰化成乌有，她对水有恐惧。他轻轻地重复，更像是在迷惑她，他并没有慌张，他只是伸了手到她面前，“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还活着，意思是——还有我在，”他微微一笑，没有愚人的笑意的时候，安心得好像能抚慰别人，“你不会有事的。”

    祈奉整个人一呆，他说——你不会有事的时候，神色轻敛，自是有一种无法企及的神韵，却是平和到没有人可以怀疑他说的话——还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握住他的。

    那瞬，船底再次发出一声巨响，船板“喀”一声因为经受不住江水大浪的打击而开裂了出来，整个甲板重度偏移，祈奉站立不稳身体一晃，直朝后跌下了船去。

    “祈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