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财这种整天笑嘻嘻的性格,仿佛天生下来就没愁事一般。
他轻啜口酒,的确味道很好。
“公子……”喜财憋了好些天,见这客人的脾气似乎实在是好,随和又不摆架子,这才敢问出口,“小姐少爷们都请您去正厅用膳,为何您偏偏拒绝,一个人躲在房间呢?”不知是从哪传出去的,好几位小姐似乎都对这位客人感兴趣,明里暗里的打听着这位贵宾的事儿?好比这会儿他这个不入眼的小厮可成了红人,一天里就有好几位丫环姐姐来打探寻问。侍候这位贵宾,终归亲近些,也好打听出什么。
“这样清静。”他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南宫和月,对于乱糟糟的人际关系他可没时间、也没兴趣打理。
“是啊,清静……清静。”他可不清静。
喜旺没活找活地用干净的抹布来回地擦一点灰尘也没有的椅子。
“一起吃吧。”韩畏看得出他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思,而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与各式各样的人一起本来是常有的事,他并不会看轻任何人。
“嘎?不用,不用,谢谢您。”喜旺连忙拒绝,一起吃?被刘管家看到还不被骂个狗血淋头?!“其实……其实,我听人说,您在江湖上人称‘剑侠’,是吧?您一定很厉害吧?我以前伺候过一位人送外号‘毒掌黑熊’的中年男子,他那双手啊,真的就像那外号似的,胖的跟个熊似的,好大!”
“毒掌黑熊?听说过。”不过是江湖上一个不入流的三流角色,没想到竟也和南宫世家有所牵连,看来南宫世家交际真的是十分的广。
“公子,您久在江湖,听说过我们未来的七姑爷吧——就是‘逍遥公子’苏峻,他是个怎样的人?您二位哪个武功更高些呢?”喜旺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住,后来索性就在椅子上坐下。
他仍在喝酒,“虽然同在江湖,我们却从未碰过面,至于武功孰高孰低,也无从得知了。不过,据说逍遥公子的武功的确不凡。”他最多听到的关于苏峻的,还是他的风流韵事,这当然是不能对他说的。
“听人讲啊,未来的七姑爷人长得没话说,武功也好,就是……唉,您知道,男人嘛,风流点,不过苏姑爷似乎太过风流了,连我们的表小姐都曾为他相思过。可怜七小姐那么一个神仙似的人物。”
可怜?
韩畏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眼前再度浮现雪中那张晶莹剔透的面孔。那般美丽,那般洁净。配上“逍遥公子”真的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吗?毕竟世事难料,谁晓得幸福究竟在哪里呢?也许“逍遥公子”自此拜倒在她裙下,绝迹风月,何尝不是一段美好姻缘呢?
“既然认为可怜,为何又将七小姐许配于苏公子呢?”他问。
“老爷的决定,谁敢忤逆呢?老爷的话在这个家里就像圣旨一样啊。”喜旺道。尽管许多人都私下议论苏峻的风流,可是又会有谁为七小姐报冤呢?好多人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如此。
“公子,”喜旺凑上去,“您在江湖见的人也多,您说,我们这位七小姐是不是神仙似的人物?比那位武林第一美人怎样?”想他在南宫府待了三年,也只是略略见过七小姐三面,更别提惊为天人时的目瞪口呆,险些被撞个正着的管家责骂!
韩畏嘴角噙笑,“的确是……绝世美人。”
可是,此时在他脑中的,却是雪地中她一步一步踩着深深的积雪的身影。那么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比起夜半读书时的认真大抵不远。为何那抹在雪中的身影会如此深刻地烙印在心头脑海?为何他会觉得那身影是那么的孤单疏离?
为何?为何?
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安宁,如昨天一样。而昨天——又和每个昨天一样,如此反复,不厌其烦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