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相处，就因为明月几句话，你想逃开了？”

    “不是……”

    她沉声否定，睁开眼，瞪着瓷砖里苍白的自己，像是深恶痛绝，“就只有这一次，我不逃避。”

    “那么……你决定留下来？”他试探的问。

    她颔首默认。

    他却有所有疑虑，“唯希，之前你说要加入财权社，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从来就对商业没有兴趣不是吗？”

    她语调平淡的说：“人的兴趣总会改变的，四年来你也改变了很多不是吗？”

    他被噎住，半晌又说：“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副社长的职务那么繁重，你又没有经验，立刻上位的话会非常辛苦，我怕你承受不了。”

    “不……克莱斯特，我已经不想再当逃兵了，不管这条路有多困难……”

    她盯着自己的脸，从眼神中弥散中一股坚定，“皇甫明月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不如他的愿！”

    她难得展露的坚定让顾谦尧感到惊喜，“唯希，你有这样的决心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可是……你不要误会明月，也许他只是想尽所能开发你的潜能。”

    看他急着为皇甫明月辩解的表情，再思及皇甫明月对待他的神情态度，路唯希只觉得莫名气闷，冷嘲出声：“那他‘开发’潜能的方式可真够别出心裁。”

    他闻言莞尔，不自禁的笑出声，“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我也拿他没办法，还记得刚离开卡利亚斯的时候，他为了强化我的体质还把我扔在赤道上当了两个月苦行僧呢，那段日子真的是挺痛苦的。”

    “……”

    路唯希默然无语，又陷入深思。

    这四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外界的变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身边发生过什么。

    他到底经历过多少事情，又吃了多少苦头呢？

    本该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子，却跟着皇甫明月到处摸爬滚打，闯荡波诡云谲、人心狡诈的商业界，想来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挫折……

    半晌没有声音，顾谦尧试探着走近两步，见她没有任何拒绝，这才放心的走到她身旁，安抚的说道：“唯希，我知道你对商业没有任何实践经验，也不知道财权社的运行模式有多复杂，就这样当上副社长一定会遭到很多质疑——不过既然你有留下的决心，我就会尽全力帮助你稳住局面。”

    路唯希抬眼深深凝视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他不解，“什么地步？”

    她无法理解，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被动摇着，让她感到危险，“我明明就……一直在拒绝你，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的靠近我，帮助我呢？”

    顾谦尧神情柔和，“这种事情，需要理由吗？”

    “难道不需要吗？还是说……你对任何人都可以这样不计后果的付出吗？”

    她想肯定这个答案，却又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温柔也会有个限度吧，如果被拒绝的话就会走开不是吗？为什么……你却要留在我身边呢？”

    为什么你要留在……一无是处的我身边呢？

    是……同情吗？

    因为看见过那样不堪的她，所以……走不开了？

    所以……是她，束缚了他吗？

    这个想法的闪现，让她觉得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是因为我——”

    “不要说！”她害怕那个答案！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可以装作“不明白”而接受他的温柔，而不能在知道被同情的情况下，再看他一眼。

    顾谦尧沉默了一下，看着她逃避的神情，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悄悄的凝固，不可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