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华夜问。他一夜没睡守在这里,怕她伤口恶化引起并发症,现在看见她度过危险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对待她,麻烦似乎才刚开始。
他的声音成功唤回圣小婴的意识与记忆,之前的一切倒回脑中。“我在……”她开口,低哑的嗓音自己都觉得陌生。
华夜皱眉,拿起水杯倒水,端到她面前,右手托起她的后脑,左手拿着杯子喂她。圣小婴迷惑地看着他,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表情,然后,一口一口喝掉小半杯水。
放回杯子,扶她半坐起来,他才回答:“在我家。除了蔻兰,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蔻兰——应该是被她锁进浴室的那位小姐,人和名字很般配呢!圣小婴涌起这个无聊的想法,紧接着,绝处逢生的感觉油然而生,然后转为怀疑。被人出卖之后也不能怪她愈发多疑。
“你……没送我上警局?你知道我是谁吧?”
她的心情转换完全反映在瞳孔里,华夜想,在她不能动弹时眼睛倒灵活得过分。
“当前最红的通缉犯,”他坐回床边的椅子里,“再加上持枪入室、偷窃、挟持人质。”
“听上去很严重。”想到他没把她直接交给警察,圣小婴心情大好,不在乎他说什么。
华夜笑了,可惜毫无温度,“实际上更严重。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他一点不想掩饰嘲讽的语气,虽然他一向很绅士,但在面对圣小婴时也一向很例外。
这句话顿时戳到了她的痛处,如果可以,她一定跳起来打掉他脸上的贱笑!经历血雨腥风的一周后,圣小婴严重失衡的心灵再经不起这种恶性刺激。
可惜她动弹不得,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反击策略,只有恶狠狠地磨牙,半晌迸出三个字:“要你管!”
华夜没再刺激她,弄到伤口裂开就不好了。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气疯她也于事无补。他是律师,当然知道窝藏通缉犯的罪名有多严重,当务之急是……
“你有没有杀人?给我实话。”在客厅里,她有机会却没开枪,他心中的天平又向她倾斜了一些。“没有。”她沉下脸,“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栽赃的混蛋!”
“失窃的钻石呢?”他紧接着问,没做评论。
“我没见过,”她又恨恨地补上一句,“同我的酬金一道飞走了!”
“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他不客气地提醒她,“说吧,从头到尾怎么回事?”
圣小婴顿住了,狐疑的眼珠慢慢转向他,说:“我为什么要说?谁知道你和警察是不是一伙儿?”华夜冷冷一笑,心头升起怒火,“就算是吧,或者你宁愿在审讯室做笔录?”不识好人心的东西!圣小婴瞪着他,眼神清清亮亮。华夜回视她,毫不退让。
半晌,她突兀地移开目光,盯着前方的墙壁,不情愿地开口:“三个星期前,列维·拉德来找我……”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作为最出色的“搭档”,列维找她帮忙偷钻石。讲定酬金之后,她去弄邀请函并设法让报警系统失灵。之后两人在前厅会合一起去见买主——她不知道买主是谁——结果被华夜耽搁了时间,又遇上车祸塞车,迟到了半小时。看见尸体,钻石失踪,离开时被外卖小弟撞见,被通缉,逃亡。
她断断续续讲了将近一个小时,中间停下来喝水,华夜默默地为她服务。
结束全部陈述之后,房间陷入沉默。她躺回枕上休息,过了一会儿,华夜开口:“无论如何,盗窃的罪名跑不了,标的又是钻石,就算是未遂也很麻烦。”
圣小婴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反驳道:“什么盗窃?不过是把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罢了。钻石失踪了吗?没有,它只是从一个保险箱移到另一个保险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