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再因为我很少回家而发愁,周围邻居家的孩子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母亲开始着急哥哥的婚事。
那个年月在农村,二十四岁正是个该谈对象结婚的年纪。哥哥由于性格老实木讷,毕业两年了还没有女朋友。母亲急得四处托人给介绍,哥哥似乎并不热衷于这些,每天单位和单位宿舍之间两点一线自得其乐。
我和唐米依旧住在一起,时不时的一起回家看看我爸妈,母亲唯一的话题就是我哥的婚姻大事,仿佛哥哥一天不成婚,母亲都会一天唠叨没完。直到我大学毕业,母亲似乎落下了心病一样,央求七大姑八大姨轮番劝哥哥,轮番给哥哥介绍,哪知道介绍了五六个,哥哥都没相中,不是嫌对方太小就是说性格不合适。很多事情不信命真的不行,后来2007年哥哥遇到了现在的嫂子,两人闪电登记结婚,如今女儿都好几岁了。拿嫂子的话说,以前我哥相的对象哪一个不比她漂亮,哪一个不比她苗条,但是就是看不上眼,遇到我嫂子那一天起,我哥就跟打了兴奋剂似得,穷追不舍,四十五天就感动的嫂子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跟我哥登记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随着我的毕业,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许多,父亲不再像从前那样拼命劳作,在他眼里,两个儿子大学毕业了,这是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无尚荣光。我毕业的那个夏天,父亲把亲戚朋友邀请了整整四桌,就在我家的院子当中,父亲第一次喝醉,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那么高兴。在推杯换盏间,那个对我严肃而严厉的中年汉子,笑的那么朴实那么真挚那么开怀。我虽没有达到他对我的期盼的高度,但毕竟学业有成,一门两个大学生足可以让父亲在那个当时贫穷的山村里夸耀一生的。
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知道毕业之后面对的最大的困难就是找个女朋友让父母安心,然而我又如何去找?
哥哥在毕业时候就被舅舅把户口和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轮到我毕业了,舅舅仍旧在背后安排着。我跟母亲说就不必了,我想自己去闯,其实我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一方面我适应不了朝九晚五的模式化的生活,另一方面,我想离开他们的视线,不想他们早早的发现儿子是个与众不同的另类。
这一点唐米特别赞同,他时常跟我说,“十月,咱俩以后都不要依靠家里,离他们远远的让他们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省的他们生气。”但是唐米妈妈哪有那么好屈服的,在唐米大四下学期还没结束就早早的把唐米的工作安排好了。唐米本来打算跟我留在滨城或者一起去省城,唐米妈妈很强势的一口回绝。在她眼睛里,她给唐米铺好的路是最恰当的,唐米应该无条件的服从。
我跟唐米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留在哪个城市的问题。唐米拗不过他妈妈,必须要回到老家钢都,而我,不看好钢都的城市环境和工资待遇,执意留在滨城。唐米为此跟我闹了一个多月,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他回了钢都,我留在了滨城继续我的工作。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替人家跑业务,并没有用的到我的专业,每天穿梭在写字楼之间,说好听点叫做“业务经理”,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业务员,拿着微薄的死工资,计较着不那么丰厚的业务提成。有一度我甚至怀疑过自己的想法,不如当初从了母亲,应了舅舅的安排,也不至于每天一早跑到晚,累的跟个孙子似得。
唐米被他妈妈安排到钢都一家银行工作,事业单位,轻松加愉快。他每天电话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换工作换环境,他说他真害怕异地恋会渐渐的让我们疏远。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我和唐米正在渐行渐远,一个每天西装革履的银行白领,一个每天忙的没有头绪的业务狗。我接他的电话不是在谈业务就是在谈业务的路上,哪怕出差到钢都都很少有时间跟他见上一面。我尽力的把出差路线规划的路过钢都一两天,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