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了师傅,你谬赞了。”秦葵自谦道,“我那几个孩子,虽然跟我读书习武也有不少时日,可直到今日,他们三兄弟皆未有半分功名啊!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孩子们这既无半分功名,我恐怕他们即使想报效国家恐怕也是报效无门呐,哪里就敢称得上人中龙凤呢?!”
“我的老檀越啊,依老衲看来,你大可不必为这几个孩子操心。”慧明在一旁宽慰秦葵道,“这功名富贵自有定数,想来定是这三个孩子运数未到罢了。”
“慧明大师,你也不必宽慰于我,这些年来我把有些事也看明白了。”秦葵不无感慨言道,“身处当今之世,孩子们如果有机会能科场得意,为国效力,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们不能扬名科场,只要心怀社稷,心怀仁善,同样也不至于辱没了先人。想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怀揣惊世奇才,而终其一生却丝毫不得施展。怀才不遇,实非我辈读书人之所愿,然而正所谓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辈即使是无力回天,但亦力求不愧于心耳!””
“说的好啊!说的好啊!”慧了由衷言道,“如此看来,我的心事总算是可以了啦!”言毕,慧了不由分说将手中的戚继光所著的四部兵法,连同一部诗文齐齐推到良玉的面前:“孩子,师叔听你师父常常谈到你平生之志向,如今你既为大帅之知音,为了大帅的遗志,师叔我就将这大帅馈赠与我的这些书都赠与你吧!”
“师叔,使不得,使不得!”良玉忙忙地谦辞道,“师叔,这五部书乃戚继光戚大帅一生心血之作,大帅既已将它们留给了师叔,这些书于师叔乃是何等的珍贵,适才不过是侄女区区妄言,如何敢当师叔如此厚礼?”
“傻孩子,我都是快下黄泉之人了,这些书再怎么珍贵放在我身边,不过是陪着我这一老朽罢了,而如果将它们放在侄女你身边,说不定日后当有大用啊,到那时方不愧大帅临终所托啊,此亦不正是侄女你适才所说的戚大帅平生之愿景么?”
“师叔,何不传于你的至亲儿孙?”
“嗨,不瞒你们,师叔虽然有儿与女,但我也知道他们的才具与智识有限,即使将这些兵书交到他们手上也难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而侄女你武艺超群,见识不凡,又素有大志,师叔自当择优而选。”
“师叔此言,良玉愧不敢当啊。”良玉自谦道,“侄女虽有其志,却终归乃是一介女子,况未得其时,良玉怕是最后辜负了师叔一番厚意啊。因此,还请师叔慎思之。”
“孩子啊,你的志向师叔可是早有耳闻啦,如今怎会有如此之见?师叔虽然读书不多,尚且知道自古皆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才,花木兰、洗夫人、梁红玉等名垂青史,孩子你从小胸怀大志,文武全才,你为什么就不能呢?”慧了言及于此,仰头看了看天,一面又不无忧心地道,“师叔离开官场身处偏远蛮荒之地已近十年,然而正所谓是旁观者清,也就是这十年师叔才愈加为我大明的未来担忧啊。当今我大明王朝,败弊丛生,危机四伏,侄女你何愁未得其时呢?”
“玉儿啦,”慧明大师这时插话道,“既然你师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依师父看你就收下吧,这也算是了却了你师叔一桩心愿呀!”
“是啊,玉儿,你就收下你师叔的这番厚礼吧。”秦葵亦在一边劝说道,“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万不要辜负了你师叔此番之意啊!”
“是,师父、爹爹。”良玉听了慧明大师和父亲此言,方才跪在地上,郑重地接过了慧了师叔所赠之书。“多谢师叔厚爱!”良玉慷慨言道,“若异日国家有难,侄女必不负戚大帅与师叔之望!倘若良玉有幸能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侄女必定以戚大帅与师叔为楷模,匡扶社稷,为国效命!”
接下来,良玉父女俩在禅房里又逗留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