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着精明的商贩、取货的老板、沿街叫卖的少年以及游荡者、寻欢者和神秘过客。这里有各地运来的香料、布料、颜料、水果、美酒、珠宝、奇禽异兽,还有从各国运来的书籍和瓷器,有些书的封面甚至用金银来装饰。
本地居民是色雷民族,所以,街道上能看见不少裹着轻纱长裙的色雷女子,她们如美人鱼般扭着柔软的腰肢,从宽阔的大理石街道上款款走过。
“人呢?”
随着海风般的低喃,某处巷口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深蓝近黑的斗篷勾出身影的高挑,宽大的斗篷像一只铜钟罩,令人在第一眼的视觉上分辨不出斗篷下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人呢?”斗篷人摇摇头,在人群中找着什么。没一会儿,斗篷人便看到宽阔街道对面与一名色雷女子说话的年轻男子。摇摇头,斗篷人走过去。
年轻男子穿着白色无袖竖袖绸袍,长垂膝盖,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袍衣胸口上印着一只奇怪的动物,面目狰狞,仿佛来自某种古老的神话,却让人猜不出究竟出自哪个国度。袍摆下方钉了一圈颜色各异的纽扣,与中胸的盘扣组成一幅垂直的蔓藤图案,正随着他的微笑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古典馨氛。与白袍相配的是笔挺的烟绿色布裤,密实的布纹塑出修长的双腿,光滑的足踝被几道皮革绳束缚住,皮绳固定在透气防水的厚鞋底边沿,颇有些色雷风情。
他的头发只及肩颈,乍看去是黑色,仿佛浸染了上等丝绸的光滑质感,却并非是黑到能融化一切的纯粹色泽。在日光的照射下,黑发反射出些许幽蓝,那幽幽的蓝,像落日之后游弋在海洋深处的优美笛声,缥缈,不可捉摸。
年轻男子不知说了什么,色雷女子跺跺脚,转身离开。
“哦,这个色雷娘们真可爱。”年轻男子摇着他劲美的腰,冲女子远去的背影吹个响亮的口哨。
“娘们?”站在他身后,斗篷下传出一声怪异的喃语,“请允许我再次提醒你,请注意你的措辞。”
“措辞?”年轻男子满不在乎,翻眼望天,“别用你满是皱纹的舌头和我说话。”
在年轻男子眼中,他这位朋友在某种程度上非常注重礼貌,说出来的话像生活了几百年的老头子。只不过,老头子的皱纹长在脸上,他这朋友的皱纹长在舌头上。
“……”斗篷帽之下的人静默了。
这个时候,远去的色雷女子不知何时踩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回来,她毫不犹豫,狠狠地,对准年轻男子俊朗迷人的脸一巴掌扇下去。
“Abrabra!”丢下一句陌生的话语,女子摇曳生姿地离开。
“噗——”斗篷帽下不再静默。
“笑什么?”年轻男子保持侧脸九十度的姿势,羞恼地冲斗篷下的人怒吼,“别欺负我听不懂古老的色雷语言,那娘们说什么?”
“你对她说过什么,昭摇?”斗篷下的人叫出年轻男子的名字。
“没什么。”昭摇揉揉脸,“我只是告诉她,我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想邀她做导游,顺便共进晚餐和早餐,谁知她扭头就走……”
“也顺便走回来给你一巴掌做纪念。”斗篷人捂嘴嗤笑,忍俊不禁。
“喂,庸解狐,你还没告诉我她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昭摇连名带姓出笼,脸上染了一层薄云般的绯色。
“Abrabra?”斗篷人——也就是庸解狐,将那名色雷女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
“她在祈祷……咳,祈祷神保佑你。”
“哼……”阳光般俊美的脸突然贴近斗篷人,“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他将手慢慢伸进斗篷帽——
斗篷人躲避着他的触碰,退一步,与斗篷同色的深蓝袍色隐隐一荡,“好吧好吧,她在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