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自己的“未婚妻”并不抱以特别的期望,但是她现在的样子仍然叫他有些头疼——一件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衫和一看便是地摊货的牛仔裤,险些露出脚指头的球鞋。摇摇头,目光缓缓上移——清爽的短发,又直又黑,乌黑的眼瞳给人清澈纯净的感觉,目光偏是那样的毫不在乎,鼻梁挺直,娇俏的嘴唇硬是抿出坚硬的线条。他不讨厌她这个样子,但是——他要的应该不是美国街头少年,现在应该考虑如何使别人相信她是他的未婚妻。
普通瞅着费南德横竖就是不顺眼。银灰色上衣黑西裤,不张扬的简洁衣饰衬托着雕塑般的身材,宽肩窄臀,每个线条都散发出力量,打上去手感一定不错,普通垂涎欲滴的念头一晃而过。穿得这么整齐,又不是去相亲;个子干吗长那么高?又不当柱子用;头发留那么长,别以为是金色的就能当金子卖……一边盯着他猛望她一边开始在心底尽情地诋毁贬低他,“喂,你在发什么呆?飞机就要起飞了。”
偷笑的眼神,斜挑的左唇角,她肯定在心里嘀咕着损坏他的名誉,只要一瞅她的表情,她的心思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是那种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坦白地说他不是那种没有风度的男人,只是不知为何,和她斗嘴成了他最大的乐趣,实在很上瘾。想到就做,费南德将他的声音放柔到有若地中海夜风般醉人,“怎么,连我发呆你都留意到了?你一直望着我的样子真可爱。”
“什么?”听到费南德的话,普通的第一个反应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呃——你能不能重复一遍?”
费南德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重复道:“我说你一直望着我的样子很可爱。”
她没有听错?见鬼了!有人夸她活泼,有人赞她厉害,还有人叹她勇猛,但是该死地从没有人说她可爱,而且是“一直望着他的样子”。普通被死党们评价为用宇宙中所有尘埃堆积出的脸皮,竟在费南德凝视下不争气地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心脏甚至加速了跳动。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谁一直望着你了?”
“你呀。不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发呆呢?”费南德的唇角划出优美的弧度,“如果你喜欢上我的话,千万要告诉我,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一时间,普通呆掉了,露出伸舌瞪眼青蛙似的愚蠢神情,脑子里轰轰作响。
一抹玩味混着笑意在费南德唇角边荡漾,她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逗乐。
“谁、谁、谁会喜欢上你、你……”普通气堵胸口险些背过气去,抖着手,指着费南德,“就算是喜欢上一头只有三条腿的猪,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三条腿的猪”?她的脑子果然与众不同,费南德不可抑制地扶着普通的肩膀,低着头,捧腹大笑起来。
普通的脸色酿成了标准的猪肝红,微眯的双眼迸射出的怒气,足以把费南德射成蜜蜂窝。她抖肩反扣住费南德被甩掉的右手,在费南德反应过来时,他的后背已和地面做了最最亲密的接触。
撂倒费南德的普通余怒未消地大步迈向进站口。
旁边的一位小女孩好奇地问:“妈妈,这就是情侣吵架吗?”
她的父母笑了。
费南德站起身来,拍去尘土,亲切地对小女孩说:“你长大后可不要像她那么凶,会没有人敢喜欢的。”
小女孩歪头蹙眉疑惑地问:“可是叔叔你就很喜欢阿姨嘛,不然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呢?”
费南德怔了怔,但随即释然,我高兴是因为我逗得她发怒了。不过这个理由还真牵强。
去掉耳塞,关上随身听,费南德侧首望去,看到普通在酣梦的睡容。这样安静的、天真未泯的模样是他头一次见到,和醒来的她感觉相差很遥远。见到她身上搭着的毯子滑落下了一半,费南德伸手欲把毯子拉上为她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