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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抵达好旺城城门时,门前已排起了长龙。

    在漫天飞舞的雪片中,排队的人们似一个个雪人,前进的脚步缓慢而凝滞。

    碧落佝偻着身子爬到车头,东张西望。

    隐以鼻音提醒:“不要乱看,城楼上有人,快进去。”

    碧落退回车厢时还是忍不住飞快地往城楼上扫了一眼。

    城楼上挺立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看不清眉目,只觉他似一株不畏严寒的冬柏,单薄的青色宽袍在风雪中招展飞扬,头上脸上覆满了雪花,让人飞不清那些在风中凌乱飞舞的是白发还是青丝。

    呵,人生的主题,当真不过是只有二三事,要么谈情说爱,要么争权夺势,要么兼而有之。这个人,呵,好沉重的心事。

    碧落放下车帘,阖眼凝神。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移到了城门口。

    隐掏出通行证给卫兵检查,卫兵看了摸摸了看,掀开车帘命令道:“下车检查。”

    碧落老态龙钟地搀着花婆婆哆哆嗦嗦爬下马车,花婆婆一边咳一边与另一名卫兵攀谈:“兵爷,城里发生什么大事了?为何如此戒严?”

    卫兵面无表情,掀着嘴皮小声提醒:“花婆婆,切莫随便打听。”

    言毕,指着他们扬声道:“你们仨,过去,对,站那儿别动。”

    碧落刚站稳,就觉一股气流前后左右包裹过来,挤压着胸腔和腹部,似乎要将她体内的空气全部挤空,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在快窒息时,那股奇怪的气流减缓了压力,绕着她转了几圈后缓缓撤离。

    气流完全撤离后,碧落好似一只失了支撑的人偶,半跪在雪地上,抚着胸口呼哧呼哧喘得像一只年久失修的风箱。花婆婆也像她一样软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理顺了呼吸。隐则是脸红脖子粗地扣着喉咙“啊啊”乱叫,脚下一打滑,跌坐在了地上。

    看到他们的正常反应,卫兵挥挥手道:“过!”

    没想到这么快就顺利过关的碧落掩下心中的狂喜,挣扎好几次,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颤颤悠悠走到花婆婆身边,搀起她,抚着她的背,哑着嗓子道:“老婆子,你还好吧,唉,咱老胳膊老腿了,可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你可要保重身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这糟老头儿可怎么活啊。”

    花婆婆剧烈咳嗽几声后,抚着胸口挤出个虚弱的微笑:“老头子,人老了,哪可能一点病也没有,我上车躺躺就好,你啊,也快上车吧,大风大雪的,可别冻坏了一把老骨头。阿牛,还不快去把马车赶过来。”

    上车后转身回头的瞬间,碧落又飞快地往城楼上瞟了一眼,那个曾经有冬柏站过的位置已空无一人。

    入了城门,驶过一条长形甬道,出了甬道,碧落看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不过是多了一堵城墙,就把墙里墙外隔成了两重天。

    街道两旁林立着晶莹剔透的冰屋,造型各异,冰清玉洁。屋内摆设,大到方桌,小至碗勺,皆冰制而成,从外望内,一目了然。

    地面也是冰冻三尺的坚冰,冰上不见马儿跑,只见行人都是滑冰高手,脚下稍一用力,人已滑至数米开外,再次用力,人已没了踪影。

    犹令人称奇的是,北逐人的发色如银,衣色妖娆,他们滑行在白雪世界中,似一道道移动的彩虹,又似一只只翩飞的蝴蝶,倏忽在天边,倏忽在眼前,神秘而梦幻想,美丽而飘忽。

    当碧落爬下马车站在冰地上时,只觉从她身边滑行而过的人们姿态优美,潇洒绝伦。人的银发似银瀑,折射在冰面上,闪着耀眼的星芒。

    碧落揉揉眼,问:“花老婆子,在这里呆久了,会不会得雪盲症?”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就要亲吻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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