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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受了惊吓,景寒月在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突如袭来的感冒把她折腾的不算轻,整个人迅速瘦了一大圈,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让人看着心疼。

    暴雨也不合时宜一连下了好几天,城市路面积水严重,家里住的老房子比爸爸妈妈两人年龄加起来还要大。当年开发规划不到位,遗留下许多问题,附近的居住环境很糟糕,高低破落的矮平房,颠簸凹陷的沙地面,一年四季街道上都尘沙飞扬,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永远没有人打扫,周围到处飘散着挥之不去的浑浊恶心的气味。

    伴随暴雨而来的就是众志成城抗洪的壮观景象。瓢泼大雨就像灌进瓶子的水,而他们就是瓶子底,各家男女老少24小时轮班齐上阵,拎着大桶拿着小盆,拼命从家里往外舀水。爸爸妈妈也不例外,景寒月看不见,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盆桶碰撞的声音,像敲打击乐。连续几天大门总是敞开着,飞进来各种大小不明的活体飞行物在屋子里来回翱翔,见到景寒月就往死里咬,她顶着满身结痂的疙瘩担心早晚有一天自己身上的皮肤会变质。

    乐观的爸爸会苦中作乐,告诉景寒月,在中国的南方,有很多美丽的古城小镇,那里绿波白浪,摇逸高芦,彩莲片片,还有浅浅竹筏小舟,人们一辈子居水而生,离水而死,离开了那种环境反而无法生存,浓浓的鱼米水乡倒也诗情画意。

    是啊,诗情画意谁不爱,但污水泛滥臭气熏天,实在叫人爱不起来。

    帮不了爸妈抗洪,景寒月只好每天坐在榻上对着窗户发呆听雨声,偶尔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抱着速写本在上面涂涂画画,也分不出画了些什么,铅笔的黑铅蹭到手上胳膊上到处都是,连脸蛋儿都没逃脱,像挖煤工。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着那天在旧厂房发生的事,她担心麻子再去找齐杰,更担心齐果欠麻子的钱是否能还上,乱七八糟的事把整个人塞得满满的,魂不守舍无精打采像中了邪,偶尔和她说句话她要反应好久才回过神应和你。

    雨停后,天空终于放晴,风中夹杂着黏湿的潮气,依旧闷热烦躁。景寒月彻头彻尾半死不活发了三天呆,最后差点连学校毕业典礼都忘记了。

    康福来找她参加毕业典礼,站在楼下大喊景寒月的名字,没想齐果正坐在窗台边对着镜子化妆,她今天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一大早就起来便乔装打扮涂脂抹粉。一顿忙乎居然化了一个悲剧的烟熏妆,乌黑青紫的眼影,像被人暴打过,长得可以当挂钩的假眼睫毛,一张猩红浓厚的大唇,还有那轻轻一动就满脸掉粉的惨白面色。

    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冷不丁和齐果撞了正着,吓了一跳,“要死啊,大白天装神弄鬼,你这是吓鬼还是吓人呐。”

    “你有点品位好不好?不懂就别瞎说。”齐果站在门口歪扭着身子穿鞋,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太高太不稳,穿起来很费劲,最主要是太廉价,跟都断了好几次了,越修越残疾。她的裙子永远那么短小紧身,裹在身上像一颗硕大饱满的肉粽子,妈妈常常唾骂她的裙子,不仅是裙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能入她的眼。

    “品位?我再没品位也不会抹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出门,穿成这样你要死啊。”

    “你积点口德好不?今天我好姐妹结婚,别说不吉利触霉头的话,小心遭报应。”

    临走前,齐果突然又转身冲着卧室喊:“喂,小瞎子,你那个瞎男朋友又在门口守春楼呐,你赶紧的。”

    一句话激怒了妈妈,骂骂咧咧把齐果推搡出了大门,她的更年期最近又严重了许多。

    因为毕业典礼要拍毕业照,景寒月特意从柜子里摸出一件粉色的T恤,她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像样子的衣服,无所谓了,反正照的相自己也看不见。这件T恤还是去年生日爸爸送给她的,圆领短袖,下摆处有一小圈白色的蕾丝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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