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旁人不懂得他的意思,但她已经了然。
“前些时日他到古意轩,为他主子选些物件,我出了点建议,如此而已。”嘴上回答,手中动作也没有停下。言语间,她已为他除去外套,搁在一边,换上一件质地柔和的白色儒衫。
他一向讨厌繁琐,只要将前因后果说与他听,中间波折如何,想来也没必要一一禀明。
“你的眼光,一向很独到。”谢仲涛口中赞许,站直了身子,任由她打点,“譬如说奉德公对那块印章就很满意。”
时转运正在忙碌的手有一瞬间暂停,想起奉德公阴阳怪气的声调,拿捏做作的笑声,忍不住,胃里一阵痉挛。
似乎从时转运不自在的表情中看穿了她的想法,谢仲涛走到书桌前,拿起镇纸,回头看她,“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对奉德公如此礼遇,对不对?”
她摇头,不明白他这样问自己的用意何在。即便知道,侍奉他这几年来,也知晓他不愿意泄露的事,若是执意去追问,必将引得他雷霆震怒。
“转运,你摇头,是说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问?”
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不问不知不晓,什么都不知情,也许才是最好。
见时转运不说话,谢仲涛也没有太为难她。收回目光,他专注地凝视手中的镇纸,“谢家富甲一方,在商货运经营,名下商号昌盛,无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惜,这个世道,要维持蒸蒸日上的繁盛,仅靠有经商的天分还不够,更多的,还要用精明的手腕。转运,你懂吗?”
“我——不懂。”不懂他所谓的手腕是什么,更加不懂,他言语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暗示。
“不懂吗?对了,你应该不懂的。冰雪聪明如你,在意的,是古画、是古玩、是古董。闭关临摹仿制,安能知晓外界隐藏的种种?”听见她的回答,谢仲涛笑了笑,“你一定也在好奇,奉德公一介内臣,为何也能封侯,拥有爵位,还手握布政使实质大权,掌控民生,对不对?”
“二少爷——”这一次,时转运的语气有几分惊恐。她快步走到房门边,向外张望,发现外面没有人,急忙退回,掩上门扉;随后匆匆走到窗前,四处打探一番,将窗户尽数拉过关上。一切似乎看起来没有异样,她才松了一口气,返回到谢仲涛身边,低声开口,“不要再说了。”
他是疯了吗?如今锦衣卫四处监听,无孔不入,上至高官,下至平民,多有几分忌惮,岂敢轻言妄语?惟有他,竟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谈论大权在握的奉德公,即使在自己家中,却难保隔墙有耳呀。
“你在担心我?”谢仲涛站在原地,看她慌张的模样,不期然,心中多了分异样的感觉,他垂眼,恰好对上她略带几分责备的眼神。
他的语气,太过轻柔,不似平日的他,倒多了几分随和。
“我当然担心你。”被他的目光注视得双颊发烫,时转运压住心中的波澜,费力地开口。
“为什么?”谢仲涛俯身,嘴唇擦过她的面颊,将头枕在她的颈窝,用力嗅她独有的香气。
他靠她好近,脸上酥麻的感觉令本来就在发烫的耳根更加雪上加霜。心跳如鼓,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没有。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习惯。”感觉她的不自在,谢仲涛低笑,大手抚过她的云鬓,落在她细嫩的脖颈,细细摩挲,“说,为什么?”
若有似无的挑逗令她呼吸陡然急促,想要推开他,可他先她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图,牢牢掌控,不让她得偿所愿。
他是一个很霸道、很固执的人,一旦要知晓什么,就一定回追问到底。
“因为,因为你是二少爷呀……”情急之下,时转运脱口而出,“我担心你,在意你,我……”
“还要保护我,是吗?”谢仲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