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擦肩而过。
直接的理由是并不知道顾川南家的路线,虽然知道那个小区很有名,苏夏却不是能坦然麻烦别人的人;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寄居在别人家。
在算得上是贵族式学校的盛樱中学,少男少女们所理解的“家庭困难”不过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买名牌高档的衣服玩具,却不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在这座城市连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都没有。
不是没有犹豫过,盛樱学费高又不提供住宿,家里根本就负担不起。父母却铁了心要把她送进这里,毕竟盛樱的教学质量在这座城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能考进来的人都有绝对傲人的天资。
为了解决苏夏的住宿问题,家里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最后是一个远房的叔叔说舅妈的女儿在城里,写了地址让父母去联系。具体过程苏夏并不清楚,只知道三天后父母回来,一脸的欣喜。据说那位舅妈的女儿对苏家父母的到访很是反感,随便打发几句就准备赶人,恰好家里的男主人从外面回来,一听是娘家那边的亲戚,也不管这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热情地迎入室内,对苏家父母“让女儿借宿”的请求也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是个很豪爽的有钱人。这是父母对那位顾叔叔的评价,苏夏因而没了后顾之忧,才得以顺利进入盛樱。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原来和盛樱的一切格格不入。
那是名为苏夏的女生所能坚持的,。
有时候也会有宿命感的“天不遂人愿”或者让女生气得跳脚的“浑蛋存心欺负我对吧”的状况出现。
春天的风雨之势再大,也达不到折断伞骨的地步。苏夏因而大踏步走着全无顾忌,却不提防头顶上的树木承载了太多雨水而压得弯到人行道上,没有打伞的人都会低身避过,打了伞而不看路的人则直接撞了上去。
伞骨折断了两根。苏夏检查了一遍,确定还能用线固定起来后,为了不加重伞的伤势,只好抱着“细雨中漫步也很浪漫呢”的自我安慰尽量悠然地行走在雨幕中,虽然周边人投过来的目光不是“疯子”就是“失恋了啊”。
雨势看着不大,却铺天盖地无处不在,衣服上发丝上都是细小的晶莹的水珠,宛如点点碎钻镶在了衣服上。等到用手摸上去,才发觉衣服早就被雨水浸透,湿淋淋地粘在皮肤上,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这个时候书包因为被安全地保护在塑料袋中,而得以逃脱和主人一样落汤鸡的命运则显得苏夏格外的有先见之明了。虽然塑料袋的作用是为了将午餐牢牢地包裹起来从而避免不小心掉出来被人看到的尴尬。
该说是老天眷顾还是命运毕竟待我不薄呢?
这种乐观的猜想因为接下来的一场意外而被女生毫不犹豫地丢到了爪哇国。伴随着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街道边积了很深的水坑喷射起来,将正好路过的苏夏彻彻底底地浇了个透心凉。本来有点怒气的苏夏在注意到那是一辆公交车后,选择了默不做声地走开。车上却有人跳了下来。
“苏夏!”冲过来的男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不忘回头怒吼一句,“说了不要在她旁边停车,你聋了吗?”
苏夏眨了眨被雨水淋得有些模糊的视线,“楚宵。”
公交车只是停了一停,便又转动着弃人而去。苏夏惊叫起来:“咦,等一等,楚宵你的车开走了……”
楚宵一把按住她,“那不是我的车。”
“哈啊?”看着楚宵认真的表情不由有点怒气,一把推开他,“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淋湿了感冒可怎么办,明明前不久才动过手术……”
“那么你呢?”楚宵干脆改为双手扣牢她的肩,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你又为什么在雨里淋着,就不想想你会感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