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1)
卡lún的各独立人格逐渐意识到彼此存在,造成一股压力,导致卡lún出现头痛症状。他们偶尔意见相左。有些人开始写日记,什么都写,然后再拿给我看,但有人却把日记烧掉了。现在已有数个独立人格主动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我会在催眠治疗时请他们现身一谈。言谈间,他们多有隐瞒,仿佛不确定是否能畅所yù言。我从没想过他们必须获得允许才能发言。卡lún连着好几次都要求延长治疗时间,让其他分身有更多时间说话。她盼望能缓解一下大伙儿在脑袋里竞相发言的压力长久以来头一次有人听他们说话呀!我担心卡lún不但不会变好,反倒可能先垮掉。
与卡lún再度见面时,我们跳过客套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这些分身有待探索的地方实在太多,而我们也都想赶快行动。卡lún现在轻易就能进入催眠状态。我大概只要说句“睡着”,她就真的睡着了,但我依然维持例行的催眠诱导过程,为她和其他人格建构值得信赖的谈话环境。
“等你准备好,”卡lún进入催眠状态后,我嘱咐道,“瞧瞧安全小窝外吧。看看有没有人想跟我们说话。”
“哈罗……我是安,”卡lún突然坐直,给人专注、自信、一本正经的感觉;她的声音冷静而有魅力,慈眉善目。有趣的是,她的举止态度令我感觉轻松、如沐春风。
“喂,安,我是贝尔医生。”
“嗯,我知道,”她说。“你好吗?我第一次这么做,有点害怕。”
“希望我能借着这次谈话多了解你一点,”我说,“还有卡lún内在的其他分身。如此一来,说不定我就能找到更好的方式来帮助你们。”
“凯瑟琳也这么说。这也是我答应出来跟你谈话的原因。”
“关于你自己,有什么愿意跟我分享的吗?”
“当卡lún再也无法应付教会、维持正常信仰时,我出现了。”
“卡lún没办法应付教会?”
“有几个伤害她的人是教友。他们伤害她的时候,还会说一些宗教仪式才用得上的词汇。她无法忍受走进教堂,所以我诞生了。”
“你今年几岁?”
“16岁。我出生在卡lún10岁那年,那时我11岁。我知道这有点分不清……”
“看来,你似乎是为了某个特殊目的才诞生的。”
“嗯,是啊,当然。”目前我所遇见的每一个分身似乎都是为了替卡lún应付特殊情绪创伤而诞生的。
“我懂了。你能再多告诉我一点吗?”
“我不知道,想说的实在太多了。我一直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也很坚持我的信仰。以前在天主教学校时,修女都很喜欢我,我是她们最疼爱的学生。我也会帮校长和神父跑腿办事。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正常得很。我想当修女,但是我不能,因为……因为他们对我做了那些事。我不干净。我在圣杰罗姆医院帮忙照顾受伤生病的孩子,但只要我一往医院跑,卡lún的爸爸就会打我。他总说慈善必须从家庭做起。”
安陷入沉默。她在想事情。
“怎么了?”我问她。
“我想坦白一件事。”
“哦?”
“日记是我烧的。”
“真的?为什么?”我很惊讶是她做的。
“我很气你不响应。我以为你每天都会看,可是你却不认真听我们说话。”
“日记是其他人和我沟通想法、倾吐烦恼的一种方式。卡lún负责收集,然后再一起jiāo给我。可惜我没办法天天跟你见面。”
“噢!我的老天!我真丢脸!”安用手捂着嘴,“我根本没搞清楚。我以为你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