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走去,却全然不知小玉如玉石般清脆的声音引出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脸大汉。这大汉原本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吃了官司,才变姓名,入了丐帮,流落到这荒村破庙里来。他是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之前得到的不义之财,多是散入了花街柳巷之地。而今畏首畏尾的,早已不自在了多时,当然不会如其他做久了乞丐的人一般对沾了灰的馒头毫不介意。小玉的声音,甜亮悦耳,一下子就把这黑脸汉子的心给勾了起来,故才偷偷尾随出来瞧个究竟。因在后面,始终只能瞧得背影,不得瞧见小玉的正面,然单是那背影,就已有说不尽的花心,偶尔的侧影,更是让黑脸汉子瞧得如雾里看花,心痒难耐。“这背影便已如此动人,声音又这般好听,纵是我逛便县城的大小女肆,也不曾见过这等姿色,花魁怕也比她不上。”这么一想,黑脸汉子的脚便转不了方向,直直地跟进了二人,一心要瞧得小玉姑娘的面目,竟然跟了许久。
日头渐渐出来,天有些热了。许真见小玉脸上有汗渗出来,颊带腮红,气喘微微,那心头似有一只小兔子在活蹦乱跳,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来。心疼小玉姑娘,便壮着胆子道:“小玉姑娘,现在天已热了起来,小生家也离这里不远了。姑娘不妨先在大树下歇息一会儿,不然,就是到了家里,家母也会责备小生没有好好照顾姑娘的。”许真用衣衫把树下的大石头拂了好几遍,方才对小玉道:“姑娘,请。”我略一施礼:“有劳公子了。”其时,树影渐长。许真额上也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我将身子挪到大石边上,道:“许公子,你也到树下来吧,这块石头很大,可容我二人相坐。”许真心里巴不得,却到底未经男女之事,只是不敢,“小生就站在这儿吧,也可为姑娘遮些阴凉。”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多少人一肚子坏水,许公子却白如清水,虽有些呆气,虽有些傻气,然始终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又不禁对许真多了一些敬意。
那黑脸汉子见二人停下来,便赶紧寻了个高处去瞧小玉的模样。平日里他颇嫌这村里的路七弯八绕地费事,今日却甚感激,若是直道通到底,今日是断无机会看到正面的。黑脸汉子爬上一颗树,隐身于枝叶间,直把眼瞪大了瞧小玉。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魂都飞到了半边天外,“乖乖!世上竟有这等美人。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啊!若是能将她睡上一睡,死了都心甘。”若不是抱紧了树枝,当时就会失神掉下来。便一动也不敢动,把小玉盯得是目不转睛,唯恐少看了一处,唯恐少看了一时。真是恨不得将小玉吞到肚里,放在手里,关在屋里,由他细细赏玩个十天半月方才解馋。
“许公子,你真是好人,还特地去给庙中的乞丐送馒头,村子里像许公子这样的人,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吧?”我试着打开话题。
“姑娘谬赞。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小生不过如此而已。”
“好一个恻隐之心。公子真仁人也。有那年老体弱的乞丐,多给一些帮助也是好的。可那黑脸汉子,年轻力壮地不好好谋生路,却去做乞丐,这就不好与其他乞丐相提并论吧!有的吃就不错了,他还嫌这嫌那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大爷,公子是下人呢!”我气呼呼地说道。
“姑娘莫气。人皆有不得已,但凡有其他选择,那黑脸汉子也不会选择做乞丐。况且,谁人不好美恶丑?谁人不欲洁饮食?姑娘又何必动怒?”许真倒真是宽厚仁慈啊!
我不想放弃。自从进了破庙,她就一直觉得不舒服,出了破庙直到现在,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消失,似乎就在身边。我知道,自己的魂魄乃是因为有正气之血浸润方得以有人形,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必是有带邪气的人或物。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些故事,我决定就乞丐的事情做最后一次劝说。
“宽厚待人自是不错,但不是所有的善行都有善报。当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