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向前走了不久,果然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挂着一面大镜子,反着光,刺得人眼睛有些发花。与整个镜村相比,这户人家倒是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这户人家看上去,有点情调,比如窗前种植着红苕,红苕的叶子长势很茂盛,这一点令文子若感到很亲切,因为自己的陶坊前,也种植着红苕。别看红苕是最不惹人眼的东西,可生命力却很强,叶子郁郁葱葱的一片,特别养眼。除外,这户人家的墙角下还种植着凤仙花,院子里有口井,离井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蔷薇。虽然现在是秋季,但能想象的到,春天来临时,那无数蔷薇绽放的情景。
在院子门口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铜镜,各种规格的,有手掌大小的,也有脸盆大小的,更大的有一扇窗户那么大,最多的就属女人闺房里摆放的那种铜镜,形状各异,上面的纹饰花样十分的复杂,铜的光泽度也各不相同。它们就那么一扇一扇摆放在木架上,有的木架上还嵌着一两只野菊花。
“不用说,这户人家肯定有年轻的姑娘。”小八哥嘻嘻地笑着说。
文子若也猜测肯定应该如此,正在这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糟老头子,脸上的皱纹堆成一片,脖子上的青筋暴露着,眼珠子混沌,却死死地盯着人看,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你们来我们家干什么?”老头子问。
“我们是来买江心镜的。”小八哥很不喜欢老头子说话的语气,似乎在驱赶别人。
“江心镜?”老头子哼了一声,“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小八哥也不示弱,挺了挺胸膊,“我们就是买江心镜的,怎么了,是觉得我们没有钱吗?”
老头子说:“我这江心镜,是用钱就能买的吗?”
小八哥被呛了一下,舌头打了一个结,“你……你们不就是卖江心镜的吗?难不成你们这个店是挂羊头卖狗肉,干一些违法的营生。”
老头子听小八哥这样一说,更加的生气,操起一根棍子,举起来就要跑过来。小八哥吓得躲到文子若的后面,嘴上却不肯求饶,“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你有种打死我啊,打死我啊。”
老头子真的挥起棍子来,小八哥便围着文子若转动起来。文子若见状,连忙向老头子赔罪,“童言无忌,您老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老头子停了下来,看着文子若,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文子若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得见。“管好你的孩子,这样子说话,出去时会被挨揍的。”
“是是是。”文子若连忙点头。
老头子这才罢休,转过身,又挥手道:“走吧走吧,外乡人,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们的江心镜是不卖的。”
“为什么?”文子若不明白。
老头子正想说什么,门帘挑开,有一个姑娘走了出来,她虽然身穿粗布裙衩,但肤色很好,如桃面粉腮,眼眸清澈胜水。她对文子若说:“既是客人,就进来坐吧。”
老头子说来也怪,刚才还很倔的脾气,听姑娘这么一说,却不吱声了,见文子若不知该不该进去,反而催促道:“让你们进,你们就进,耳朵都聋了吗?”
文子若和小八哥这才进去。
走进去后,姑娘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歉意地说:“家父性情如此,心眼倒不坏,你们别放在心上。”
小八哥觉得这位姐姐看上去特别舒服,再加上走了那么多路,现在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姐姐,我不明白,你们家的江心镜为什么不卖呢?”
那个姑娘有些为难地说:“是这样,说句实话,我们现在家里的江心镜都卖光了。”
“这么说,生意很好啊。为什么不继续生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