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地四顾张望,那个声音,却始终在她的身后。
焦灼,慌乱,期待,乱糟糟地在心里蔓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要寻找的是谁呢,这样渴切,却是遍寻不获!
这是什么地方?是她自己的梦里吧?
半途折返西风猎猎,她漆黑的长发在风里飘荡。她在门外,仿佛犹带着仆仆的风尘,可是阳光透过竹棚,淡淡地照在她脸上,一层斑驳的影子,似乎能看到灰尘在空气里翻飞。
“风烟!风烟!”嘭嘭的敲门声,夹着宁如海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快点起来,要上路了!”
风烟蓦然睁开眼,一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又要上路了?才刚刚睡着而已!她起得太猛了,一时之间都有点犯晕,满屋子还是黑漆漆的,什么时辰了?
“风烟,陆风烟!”外面那个家伙仍然吵得要命,好像要把整间客栈里的人都要吵醒才甘心,他难道就不会斯文一点?就算是个死人,都被他从棺材里叫出来了。
“知道了!”风烟没好气地答应着,拽过外衣匆匆披上,一手穿靴子,一手摸索着床头的火折子,好不容易点亮了灯,明亮的火光,把她的脸映在桌上的铜镜里,在她起身的瞬间,乌鬓红颜的影像一掠而过,风烟不禁一个怔神,刚才……刚才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匆忙间想不起来了,只是那种苦涩压抑的感觉,依稀还留在心口,仿佛有什么不能消除的重量,涩涩地压着。
“嘭嘭嘭!”门扇被拍得弹了起来,再不开门,宁如海这么再拍几下,这门恐怕非散架不可。
风烟几乎是飞过去开门的,门一开,宁如海那大块头就差一点整个人栽了进来。幸亏风烟闪得快,不然就被撞个正着。“小声一点,你想拆房子么?”
宁如海站稳了脚跟,笑道:“我还以为这一栽进来,就正好软玉温香抱满怀了,谁知道差点跌了个嘴啃泥——看样子,坏主意还真是打不得!”
风烟却没心情跟他胡闹,板起了脸,“三更半夜的你跑来砸我的门,就是为了摔跤来的?”
宁如海缩了缩头,随手掩上门,“要是这一跤摔下去,说不定还能看见你笑一下,可惜呀,没摔成。”
风烟瞪着他,牙根儿有点发痒,“不是我不提醒你,宁师哥,我的脾气可是一向不大好。要是有人把我给惹急了,只怕那张有模有样的脸,就快变成猪头了。”
宁如海看了看风烟红唇边那一丝冷笑,识相地躲远了两步,“等一等!我可是真有急事才来的。不然我找谁借胆,也不敢惹到你陆风烟头上啊。”
“知道就好。”风烟凝神听了听门外的声音,“有话快点说,我的耐心就快用完了。”
“啧,姑娘家这么火爆,当心嫁不……哎,好了好了,马上说。”宁如海再次跳远了两步,“其实接下来的话,你也必定不爱听,一句话,这趟差咱们算是白当了。”
“什么意思?”风烟蹙起眉,“德州府就快到了,差事还没办,你怎么就知道一定办不成?那姓邱的若不把私吞的银子吐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那间乌龟衙门。”
宁如海失笑道:“你烧了知府衙门,银子找不回来,有什么用?”
风烟冷冷哼了一声,“这种贪赃枉法,只认银子不认爹的主儿,外面起了火,就算裤子都来不及穿,也会抱着金银珠宝出来逃命的。那么大一笔赈灾款,他冒着天大风险才贪了下来,怎么可能放着白花花的现银在家里堆着,必定是换成银票,找个隐秘地方藏着。这火一烧起来,大笔银票也不过是几片烟灰,他怎么舍得?我打赌,他要是不带着银票跑出来,我就倒过来,头朝下地跟你回京城!”
宁如海怔住,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么一大段道理可讲,虽然是歪理,可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不禁语塞,只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