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乱,弹歌去意,投箸如剑。”
一杯酒下肚她苍白的脸上微泛起红晕,似乎不胜酒力,起时婉转低吟,恍带着几分纸醉金迷。继而酒意上来,她一投银箸,慨然起身。楚赋本沉迷于她婉转纤细的低靡之中,见纤白身影忽而立起,如一团敛滟的月光突被石头击中,激跃跳起。
回神之时一竿青竹如剑已握在手中,抖落叶尖冰凌落于杯盏之间,敲击声不绝于耳,她挥舞竹剑风声哗哗,且歌且舞,放达自肆,“我生不被天羁绊,我为且看乾坤变!”
她纵横跳脱,青光白影交织,只如青天白日之下湖光山水的一抹肃清风骨。
楚赋已然惊愕无声。他欣赏过各种各样女子的美,就他身边的这四个女子哪一个不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轮五官长相,苏可约比不过他们,然这一种自肆报负却比任何一种风情都眩目夺神!
这一阵急舞她病躯似已承受不住,声音里已带着细碎咳嗽,楚赋忽然想起忘了让人为她温酒。只见可约掷了竹剑,负手立于青竹之前,仰望辽远长空叹息,“乾坤变,无限江山,离合聚散……”
声乐久止席间众人才回过神来,余间绕耳,只觉忽而如冰凌破裂,细碎撩人;忽而如珠玉落盘,零乱勾人;忽而如水落瀑布,惊险骇人;忽而如鹰啸长空,自由羡人;忽而又如烟尘远去,惆怅袭人……
众人惊诧,只两根箸,杯盏之间她竟然能敲出如此变幻不止,气象万千的声音来,当真闻所未闻。
可约复回座,楚赋人从迷离中醒来,虽知道她在挑衅,依然止不住赞赏,“好曲!果真不负歌姬盛名呢。我敬你一杯。”侧身慵懒的举杯相对。
可约案前酒杯已空,四小妾见杵立在楚赋身边打扮妖娆的红衣女子,对可约的忌愤统统转到她身上,一个耳光甩去,白皙粉嫩的脸便被她指甲划出五道血痕!“小贱人,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苏姑娘斟酒!”
那丫环被打却丝毫没有惊骇,似已习以为常,唯唯诺诺的端着酒来到可约面前。可约无意看那一场争宠,低头浅吟,觉得一双的敌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冷屑的抬起眼角。这一瞥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褪尽血色!
竟是她!化成灰她也认得出的女人!
那女子显然也认出了她,刻意将血淋淋的脸呈现在她眼前,目光讥讽恶毒,半跪着身子给她斟酒,可约感觉到那女子是在用卑微的身姿将她更卑贱的踩在脚下!眼中闪出针一般的锋芒!便是这个女子让她所有的幸福化为泡影!
她将楚赋小妾对她的侮辱全数侮辱在她身上!似乎只有侮辱了别人,让大家都处在被侮辱没中,她才格外的快乐!“苏姑娘,别来无恙啊?”
而她也确实侮辱了她!一幕幕令她痛不欲生的画面被这女子一眼勾起,可约只觉心口似乎有东西堵住,半天作不得声。
“怎么?苏姑娘不记得我了吗?”血淋淋的脸笑得残忍而得意。身姿越卑微,将她尊严践踏的越彻底!
怒火淤结于胸,如燃着的火山却被她生生的压在胸膛,指甲已生生刺入肉里,半天挤出两个字,“岂敢!”她怎么会忘记她!死也不会忘!
她强压着怒火的神情令女子更加高兴,她痛苦便是她最大的欢愉。“诗垠现在可好?”
可约却是一笑,越是愤怒笑得越是灿烂,“你不是已经抛弃了他跟了楚公子么?怎么?莫非想吃回头草?”
那女子不屑地撇嘴,“谁稀罕。”执着酒杯,笑得意味深长,“见你看到我如此激动,我还以为你们破镜重圆了呢。你知道,我一直很后悔当初让诗垠离开你呢。你们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羡杀世人啊!”扭着蛮腰洋洋而去。
每一句话都如刀子剜在她心头!那些悲伤与屈辱齐涌而来,血气急剧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