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真宗年间,汴京——
一望无际的蓝天下是风平浪静的汴河。
河岸上,来自各地的珍奇异宝吸引着四方来客。沿海的水产,西北的牛羊,杭州的纸,两浙的漆器,日本的扇子,高丽的墨料,大食的香料、珠宝,只要是你想要的几乎都能在这繁华的开封城内找到。
相较于岸上的繁忙,河中精致华丽的船舫就显得悠闲许多。除去掌船的老人,只有三名男子,相对而饮。
这三人一个青衣,一个蓝衣,一个白衣,不同的面容上带着各自特有的表情。
青衣人如火,每次喝酒皆就壶而饮,豪气干云;蓝衣人如柳,秀气温润的外表下隐约透着不容折损的风骨。
认识他们的人一定可以很快叫出他们的名字。
青衣的秋海原,蓝衣的柳永,以及白衣的湛秋漓。
“相思不得长相聚。好天良夜,无端引起,千愁万绪。”
旭日晴空,和风平湖,正是吟诗填词,舞文弄墨的最佳时机,柳大才子不忘老本吟出昨夜刚填的词,请教。
“如何,这句?”
“不如把‘引’改为‘惹’,无端惹起千愁万绪,岂不更妙!”湛秋漓放下手中的酒杯提议。
柳永摇头晃脑低吟了一阵,发觉这“惹”字果然更好。
“不错不错,真是一字生辉啊!”
说着,他习惯性地想拍好友,却被他触电般闪身避开。
僵在半空无处可去的手最后终于在湛秋漓歉意的笑容中放下,改为握住酒壶,浅斟一杯。
“算了算了,君子之交,不强人所难,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以后总得娶妻生子,延续你们湛家的香火吧!我看你还是赶快找个大夫看看,治治这毛病!”
微笑着摇了摇头,湛秋漓一饮而尽柳永倒的酒。
柳永顿时无力一叹。
他这个朋友不知为何就是不爱人碰,也不爱碰人。第一次见面,他因“意外”八爪章鱼般扑到人家身上,要不是秋海原出手相救,恐怕他现在早已身覆三丈黄土,与阎王爷谈词论曲去了。虽然事过三年,三人也不打不相识地成了朋友,但一想起来,还是止不住地发抖,那时的湛秋漓真的很恐怖!
“夫子云:‘待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我对你,可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啊!”搬出孔老夫子,柳永自吹自擂地表扬自己一番。
“喂喂喂!”见他俩越说越带劲儿,秋海原不悦地敲了敲桌子,“我说你们明知我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一窍不通,还现什么现!改日我找一无人之地,让你们风雅个够,别在这儿扫我吃酒的兴!”
“唉,小原子啊,你跟我们两大才子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半点情调也没学会,难怪你不受女人欢迎呢!”
“哼,不受欢迎怎么啦!你那么有才那么受欢迎,也没见有几个真正上的了台面的!”
“哎,你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崇拜者呢!”
“现在天还没黑哪!”秋海原一脸不信任的嘲笑。
“去你的!她就是京城第一歌舞伎坊傲雪坊的头牌花魁云初见!”
“是她?”从不关注女人的湛秋漓突然发出惊讶的低唤,惹得两位好友侧目而视。
“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只是到京城这半个月常常听到此名,故而记下了。”
说起云初见,开封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说她才高八斗,貌可倾国。她弹了一手好琵琶,胜过王昭君,她的舞姿轻盈独特,连赵飞燕都甘拜下风。她高贵却不高傲,优雅却不做作,她能倾听男人的烦恼为他们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