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鄂交界处尽是群山,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偏偏就有人爱上青天,而且这人还是个美人。这一带不是悬崖便是险峰,别说是人就是动物也极少出没,美人静立于狭长的隘口就如幼齿小孩出现在朝堂之上一样诡异,而更诡异的是这美人是堂堂七尺男儿。风儿呼呼地吹,带来远方嘈杂的脚步声和车轮声。美人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像一个等着猎物入网的猎手。
车队在水尽山穷处出现,艳红的旗帜竖在华丽的马车上随风傲然飘扬,其上三个白色大字分外醒目——“青城派。”美人足尖轻点,如鹤般跃起,瞬间落在马车顶上。数支利剑泛着青光穿透车顶射向他。他轻巧避过,只见车顶被顶开,一名商贾打扮中年男子从马车一跃而出。美人冷笑一声,如鬼魅般掐住男子的脖子。那男子顿时动弹不得,脸便成猪肝色:“你,你是谁?”
“我吗?我是自幼跟着青城派掌门人学武的某个默默无闻的徒弟。”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徒弟。”
“以前是没有,从现在开始就有了。哦,对了,弟子厉寒夜,师父。”
中年男子狼狈地扭过头,好美的人,让他不敢直视,只怕看着他就会从此沉迷下去。“好吧。”
正如顾闻秋所料,白若羽的到来只是一个开端。随后几天,各大门派纷纷来访,个个来势汹汹,大有自家亲人有个三成两短就踏平整个江湖书院的架势。顾闻秋倒也不慌张,任由他们耍横叫嚣,只道已请百毒药王出山,不日药王即可抵达书院。来人中唯一引得他注意的是青城派弟子厉寒夜。当时大厅里聚满各派掌门和长老,热闹得紧。小厮来报青城派来访,大厅顷刻间安静,众人目光皆投向一个方向。他疑惑的抬头,当下明白了众人失常的原因。除青城派掌门和几个眼熟的弟子外,进来的还有一位美人,一袭白衣飘飘似仙。只觉得遇上他连洛神也失色。只可惜即使裹着阳光,他也能感到美人周遭的寒意。他听见青城派掌门尴尬的声音:“这位是我的徒儿,厉寒夜。”随后大厅里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美人是男的。
“以前从来见过厉公子,孙掌门原来也会藏私。”顾闻秋邀青城派掌门就坐,玩笑似的打破大厅里尴尬的气氛。“怕其他前辈跟您抢徒儿吗?”在座的各掌门长确有抢人的想法,顿时老脸一热。顾闻秋又道:“现在除孙掌门外在座的各位都已看过各自的亲人,闻秋相信倘若各位前辈没有忘记五年前的事应该都能猜到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他环视四周,众人脸上显出难掩的余悸。“闻秋在五年前也曾见过这种毒,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天残教樊离皇的独门毒药追命散。”
从白若羽来访到现在各门派集聚一堂,见过中毒之人不下数十人,且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的前辈,理当第一眼就认出这毒。可没有人愿意或有勇气说出来,大家都在装傻,以为这样威胁就不会出现,以为这样安逸的日子就不会结束。顾闻秋心中冷笑,继续道:“所以晚辈认为天残教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如今既然各前辈有缘聚在江湖书院,还请前辈们能拟出良策以保江湖安宁。”
厅里早已炸开锅,参加过五年前一役的人心中恐慌却不敢流露,面对小辈的提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还要表现得很英勇无畏。对天残教不甚了解的人眼里都闪着光,满腔的抱负呼之欲出,只盼天残教早些来犯,让他们有机会扬名立万。顾闻秋冷眼看着众生百态,眼光最后锁定一直静静站在孙掌门身后的美人,美人一脸冷然,既不惊慌也不兴奋。估计自己造成的骚乱已达到预计的效果,顾闻秋再次开口,声音平而稳却有效地盖过厅里的嘈杂:“各位前辈,闻秋有事先行退下,失陪。”
“长生,”他唤过管家,“好好招呼各位前辈,不要怠慢了前辈们。”
“是。”
顾家老四早在后院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