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树还是十年前,我们跟郁菲一起栽的吧?那时候还是手腕粗的小树苗,现在都长成参天大树了。”
裴旭尧猛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瞳仁儿冰雪雕琢似的,森冷的寒意直刺到人心里去。
踏上雷区了……裴皓炫干笑着后退两步。
裴旭尧阴沉着脸站起来,转身往车库走。
裴皓炫看着他挺得僵直的背影,漂亮的丹凤眼慢慢弯成月牙,嘴角逸出浅浅的笑,低声呢喃:“无聊?等你看到面试者的资料,一定不会觉得我无聊的。”
裴旭尧去车库取了车子,停在大门口,等着电控门缓缓开启,悬挂在车窗上的红色平安结轻轻晃动,他怔怔地看着,不由自主伸手握在掌心,硬硬的,有点刺痛,明明是再柔软纤细不过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居然会给人以坚硬的痛触感,就像某个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小女人——骨子里却强悍而坚韧。
昨夜又梦到乔郁菲了……这是五年来,不知道第多少次,她进入自己的梦中。
裴旭尧知道自己是个恋旧的人,所以他总是一遍遍催眠般告诉自己,之所以对乔郁菲无法忘怀,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习惯,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青梅竹马,一起在这栋豪宅长大,裴旭尧现在还能想起来,两个人在柳树下肩挨着肩看书的情形,想起十六岁时第一次吻她,想起那个女孩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当时,他郑重地答应:“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青涩的年纪,怎么知道永远有多远?
诺言,最终变成了谎言。
然而,有人却当了真,要他的永远,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可以,偏偏他给不起……
裴旭尧不敢想,也不能想——如果对她的思念,不是出于习惯,而是无法熄灭的爱情,如果是爱情……攥着平安结的手太过用力,短短的指甲刺进肉里,很疼。
他有些茫然地盯着攥成拳头的手,如果是爱情……那还需要用多少个五年,才能把她从自己的灵魂里彻底剥离?
“嘟嘟嘟……”突如其来的鸣笛声打破了他的思绪,诧然转头,只见裴皓炫开着他那辆相当骚包的黄色兰博基尼停在旁边,仰着脸对他笑:“大哥,门开了半天怎么不走啊?想什么呢?”
裴旭尧闷不吭声地发动车子,奔驰利落又不失稳重地拐上路面,向左驰去。
兰博基尼从旁边刷地驶过,疾风一般在视线中消失,裴旭尧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裴皓炫喜欢急速的快感,追求新鲜和刺激,和他完全不同,他一直觉得,从很多方面来看,自己和乔郁菲倒是更像一母同胞的手足……他用力晃晃头,好像要把乔郁菲的影子从脑子里彻底甩出去。
提醒过自己无数次不再想起她,他怎么又忘了呢?
把车子停在裴天办公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没有看到弟弟那辆嚣张的兰博基尼,裴旭尧有点纳闷,这个臭小子?又跑哪里摸鱼去了?
他乘电梯径自来到自己办公的二十八楼。
精明干练的女秘书戴安妮已经在外间等着他,亦步亦趋地随他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翻开手里的记事簿,一板一眼地汇报:“总经理,今天会面试您和业务部经理的助手,我已经把参加面试人员的资料都发到您邮箱里,中午十一点华伦的霍董事长约您共进午餐,下午两点要去参加博文雅分公司的开业庆典,还有……”
“就这些吧,”裴旭尧摆摆手,阻住她未说完的话,“傍晚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戴安妮歪头略思忖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歉然地说:“我忘了,今天是乔女士的忌日,我马上去定白菊花。”
“不必了,去的时候我自己买。”
“哦,”戴安妮颇为动容地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