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进入正题了。故事还得从老狐退出团伙开始。退出团伙后,老狐闲赋在家,不事农活,不沾锅碗,不洗不涮,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烫发早直了,喇叭裤也很少穿了。转眼间,时光进入了公元一九八三年春,老狐二十七了。在蝉村,这个岁数算大龄青年了。父母有些担心,儿子可不能打光棍啊。胡家是孤姓,老狐是独子,千万不能断了香火。
父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老狐潇洒够劲了,名声也烂臭了。又是孤姓人家,谁家肯把姑娘嫁他呀?父母特别想老狐能娶个姓吴的,和姓吴的攀上亲,胡家就不再势单力薄了。问题是,吴家哪能看上自己的儿子呢?虽说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可名声比榴莲还臭。老狐也有自智之明,没想过要找本村的姑娘。只是偶尔,会想起霞芬来,会把往事拿出来,晒晒太阳,温馨依旧。霞芬父母已经给霞芬定了亲,婆家在镇上,开小旅馆的,条件相当不错。老狐不是癞蛤蟆,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如霞芬,过去配不上,现在更配不上了。有一次霞芬和他在路上遇见了,霞芬叫了声:“桓哥……”老狐硬生生地走了。
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老狐的满腹心酸。五一节时,霞芬出嫁了。这天,老狐破例地扛了把铁锹,干了一天的农活,累得腰酸背痛。父母知道老狐的心思,四处托人说媒,像抓阄似的,老狐见了面的姑娘,不下二十个,动心的也不少,但最终一个也没成。人家父母一打听,就拜拜了。一直到了夏天,老狐才定了亲事。女方不是当地的,是冠雅人,和老狐家分属两个省。说是两个省,其实相隔不远,两家是邻县。冠雅是山区,女人家住在山沟里,房子在半山腰上,出行极为不便。冠雅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到山沟外,到平原上生活。老狐家就在平原上,冠雅女人看好了这点。冠雅女人还相中了老狐的英俊帅气,却不在乎老狐的一身屎。冠雅女人不久就跨越了省界,嫁到了蝉村,和老狐结成了跨省婚姻。在哪个省都是过日子,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
和冠雅女人结了婚,老狐过上了一段幸福生活。父母也渐渐眉开眼笑了。老狐有了老婆,就不惹事生非了。老狐一心一意和冠雅女人过日子,在冠雅女人的肚子上辛勤劳作,第二年初,冠雅女人生了个女孩。老狐有些失落,像劳作了大半年,收了瘪稻子似的,怅然若失。老狐心不在焉地给女儿起名叫阿珠。
老狐相信自己的能耐,自己是优良品种,还能长不出饱稻粒子来。老狐像播种机似的,在冠雅女人身上辛勤耕耘。冠雅女人的肚子是块高产地,这年年底,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老狐这回像被人拍了一砖,蔫了。二女儿出生一个多月后,老狐才给女儿起名叫阿玥。“玥”与“越”同音,意即下一胎能越过女孩,生个男孩。“玥”又与“珠”同意,是传说中的神珠,暗喻两个女儿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冠雅女人生下第二个丫头后,老狐对床第之事,没那么大兴趣了。老狐又开始往外跑。老狐现在成家了,该考虑如何立业了,对时尚的东西不那么热心了。
老狐在县城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说不少农村人出去打工了,大都去了瓢洲。县城有直达瓢洲的汽车。老狐开始留意起瓢洲来。老狐家没有电视,主要是听收音机。收音机里说,瓢洲是中国最早的开放城市之一,瓢洲演绎了许多传奇的财富故事。老狐听了,乐了,这哪是故事,分明是发财的门路啊。
老狐找了许业琢和洪丙楼,商定出去闯闯。自然是一拍即合。一直耗在家里,都快憋疯了。老狐一提议,不谋而合,当即定了下来,一同闯瓢洲。
年初,老狐他们要去瓢洲了。老狐本想带冠雅女人一起去瓢洲的,女人不去。女人说:“拖家带口的去逃荒啊?再说家里还有几亩地,扔给谁啊?”老狐父母都五十多了。老狐很感动。走之前,老狐在女人肚上又撒了几回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