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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杀了也好,都于舒家无什相干!”

    他说得极为轻松自如,还隐隐含着笑:“这孩子生性愚笨些还好,至少可以多活几年。”

    那声音柔媚的女子一直静静地听着,好一会儿才语音艰涩地道:“你们舒家人……都这么深谋远虑的吗?”尾音微微颤抖,楚楚动人。

    男子朗笑出声,一把揽过那女子的细腰:“你放心,我怎会如此待你……”后面的话细如蚊语,轻地只能贴耳听见。女子定下心来,转嗔为笑。

    两人窃窃低语,调笑温存,亭台茂盛处渐生一片粉腻脂柔之色。

    舒仪躲在石后,身子一阵阵地发冷,那冷是从心底冒出来的,传进四肢百骸,耳边飘过柔情蜜意的低语,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双手抵着青苔暗生的大石,触手湿冷,可手心好像比这石头更为冰冷。她冷地直颤,唇色苍白。刚才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就像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针直扎到心上,过程是缓慢的,痛是锥心的,直刺得她连喊叫的勇气都失去了。

    平素她反应最慢,悟性又不见如何出色,西席先生授课讲文,她需得回屋写上好几遍才能记得,舒家的孙辈之中,以她资质最为平庸,她年纪虽小,这些却是都懂的。今日也不知为何,心里清明,把石后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一印进脑中。此刻石后两人已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她缓过神来,委屈,伤心,疑惑一拥而上,脸颊热流如柱,泪珠滴滴而下。

    她自有记忆起,就是舒家的幺女,从不曾想过,这一切会是假的。往常奴仆奉承,家中兄姐避让,太公的宠爱,她视之为当然,此刻再细想,不由惶惑,平日那一张张含笑而对的脸从面前晃过,一个个都不真实起来。

    一切皆成虚幻……

    她眼前又模糊成一片白蒙蒙的雾天,手用力地一抹,泪水竟湿了整个衣袖。抬起头,天色灰暗,烟霭冷清清地弥漫在梨园,那梨花蒙上了面纱,朦胧如罩雾中。身边无任何声响。那一男一女早就离开。她这才发现自己躲在石后已经很久很久了。

    刚跑到梨园才不过午后时分,现在天色全暗,已是夜间。舒仪慢腾腾地站起身,身子僵直,一手一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刚站起半个身体,脚下一滑,扑通一声,面孔朝下,直直摔向地面,这一下跌地不轻,碰上地面的一瞬,头轰地要炸开似的。手脚并用地勉力爬起,一身丝绸缎子的衣裳混着泥,肮脏不堪。她一回神,撇着嘴,呜呜咽咽地开始啼哭。

    梨园本是新造的,三层高阁,廊檐曲折,都无人居住,院子里一半种着梨树,另一半却荒芜着,白日舒二为幽会方便,已谴走所有奴仆,到了晚间,更不会有人走进这才造了一半的院子。

    舒仪哭着哭着,无人答应,寂静如水的夜晚,只听见她一人低泣的哭声,于这空辽的院中飘忽回荡,凄凄艾艾,空空荒荒。她寒毛一竖,停下声。睁大眼往四周一瞄,不由有些害怕。

    这院子荒冷孤僻,晶莹的梨花在夜间看来是惨白惨白的一片,清雾缭绕,整个院落竟好像是独立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她回头望,那青岩石的甬道不见尽头,往前看,那梨花院落又是似远似近,看不清透。心急跳如擂鼓,她站直身子,想要离开这荒僻的院落。

    来时的路早已不记得了,而此刻,脑力乱哄哄,腹中空辘辘,不知道该到哪去,她怔在当场,在这黑漆一片,花木幽深的院中,觉得这般孤独无助,天地之间,只留下了她一人。

    就在茫然惶恐之际,在梨树深处,她看到一道火光。

    光晕糊成一团,悠淡缥缈,隔的很远,却透着异常的温暖。舒仪忙擦干泪,认准方向,往那火光处走去。

    真的很远很远……

    脚很酸,肚子很饿,她不敢看四周,一心向着微弱光芒中走。江陵的舒家别苑是依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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