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哎哟”本来是不想与步沧浪正面翻脸而做的掩饰,却没想到反而救了她自己。
可是,这一来,她要想再一次暗算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并且,她终于看清自己的伤势,没想到柴大善人那老匹夫还真有两下子,这一次,没有一两个月的调养,她是别想下床走动了。
一时之间,她黯然无言。
“小孩子睡觉不许乱动。”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严厉,似调侃。
紫绡愕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正被他牢牢抱在怀中。
淡淡的酒香随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熏得她脑袋昏沉沉的,仿佛醉了。
“放开我!”她无力地挣扎着。
“你不是很享受这种滋味吗?”他故意贴得更近,鼻尖几乎擦着她红润的嘴唇。少女幽幽的香气一丝丝传过来,又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步沧浪不觉心神一醉。
紫绡慌乱地别开脸去,双颊晕红一片,又是惊慌,又是恼怒。
步沧浪定一定神,戏谑地将她放回床上,忽从身后端出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威严地道:“你如果还想继续生气的话,就喝下它!”
紫绡皱了皱眉头,固执地紧抿嘴唇。
他好笑地扬高挺拔的俊眉,“怕苦?”
颜紫绡回了他一记白眼。
步沧浪一笑而起,将药汁放到方桌之上,然后开门出去。
颜紫绡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向不肯轻易低头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是抬不起头来。
他那双深沉莫测的眸子似乎便是她命里的克星。
还没等她轻松片刻,步沧浪却又折转了回来。
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小碟九制陈皮。
“来,喝一口药,就赏你一颗陈皮吃。”那样子,那语气,分明在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颜紫绡怔了一怔,恍惚以为见到了慈祥的父亲。
她的眼里缓缓浮起一层雾气。
“颜大小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步沧浪微眯起眼睛,忽而一笑。
紫绡竭力持稳了呼吸,不愿在他的逼视下示弱。她虚弱地抬起手来,想接过他手中的药碗。
可是,她的手还未至,粗瓷茶碗已经送到了她的嘴边。她只好被动地憋住呼吸,一气将碗里黑糊糊的药汁喝了下去。
刚刚缓过一口气来,那苦涩的感觉就随着浓浓的药汁向四肢百骸扩散了开去。
她忍不住拧紧纤眉。
却在此时,一枚酸酸甜甜的九制陈皮被塞入她的嘴中,刹时,那股猖獗的苦味便渐渐淡化了,齿颊间只留满口余香。
“你……”本想问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话一出口却变成,“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说过要带你去哪里吗?我觉得这里就挺好,并不打算走。”步沧浪轻描淡写地道。
“留下来?”颜紫绡充满疑惑地望着他。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闲散得没事可做的人,为什么竟然肯在这样一个陌生简陋的环境里呆下去?
难道,是为了她?
她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搜寻着,然而,回答她的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漫不经心的、毫不在意的微笑。
这样休养了一个多月,除了步沧浪以外,紫绡再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这一日早晨,她觉得精神倍爽,便试着整衣下床,桌子上面有他弄来的一把铜镜。她对着铜镜用手指编好零乱的头发,镜中的容颜泛着娇羞的红晕,亮盈盈的眸子浸淫在迷蒙薄雾中,闪着梦幻般的光彩。
她怔怔地,瞧出了神。
这是一张病容吗?为什么如此神采飞扬?
她“叭”的一声将铜镜扣在桌上,站起来,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