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连握着他的手,发现它不仅在颤抖,却更加冰冷。
“阿连,老天要压死我么,我已经喘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三十万没有还清,母亲的病又必须尽快解决。这样下来,他还上什么学,他大概还不到二十岁就要被榨干了吧。
“我先找我爸,看能不能借你点,其他的我们另想办法,到学校募捐也行啊。”可是学校那些人,谁会给他捐钱?
“钱。借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目光一亮,立刻抬起头来,“我可以做的,我什么都能做。一晚上三十万,我只要六万就可以了,对。”
“威于,你先别急,什么一晚上三十万,你在说什么?别紧张!”万连拥着他的肩膀,轻柔地安抚他,“不要害怕,母亲的病暂时控制住了,这比什么都好。”
“是,是的阿连,我可以去找他的!”少年立刻站了起来,颤抖的手伸向衣兜,掏出手机。苍白的指头在存储单里寻找‘沈融’三个字,然后像如获至宝一样按了下去。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似乎对他打来非常诧异,沈融疑惑道:“威于,怎么是你?”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许先生的电话?”他开口问道,声音颤抖苍白。
“你要他的电话干什么?”电话那头更是大惊了一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着他的话,屋子另一边忽然出现了其他声音,似乎是皇朝敬月。
他们住在一起么?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句子,心底也微微泛了苦涩。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立刻转回了话题,“是的,我想向他借点钱。”
“钱的话我和敬月都可以帮你。”那边的人把声音放小,似乎害怕被谁听到,“你慢慢说,不要急。”
“我并没有做过什么,怎么可以拿你们的钱。”他摇了摇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果我帮不了你其他事,拿你的钱我也不会觉得开心。”
“这没什么。”沈融的声音也很温柔,“那么,你有什么能帮的了辰远呢?”
“我、我……”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脸色晕红,“他说,一个晚上三十万。”
“什么!”对方脱口惊呼,神色想来也变了,使的电话那头的敬月也在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回答敬月,“法国那边找我有事,你忙你的吧。”
“什么?他和你说了,他怎么可能这样跟你讲?”沈融又压低了声音,“他疯了么,你还是孩子。”
“请您告诉我,我一定要去找他。如果是您也可以,您买我么?”他说的很认真,并没有玩笑的成分。
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喃喃着叹息,“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倔,怪不得敬月……”
“沈先生,求求你。”他的认真已经彻底变为央求。
“好。辰远的电话,我立刻编短信给你,你现在可以出门了。”叹息了一声后,他对他说了再见。
“谢谢。”
在这二十年里,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过过怎样的生活,他的人生中又存在过谁。他只记得,也许十年前,是很小很模糊的一个影子。
其实在林威于的记忆里,有着一个更高大的影子,这个人他没有像任何人诉说过——所以,如果说皇朝敬月是他崇拜的对象话,那个人则是他内心的支柱。
1998年,也是十年前,他曾在孤儿院成长,一住就到九岁那年。他长的不好看,微微有些发胖,是属于虚胖油水很多那种,所以院里的孩子都不喜欢和他玩,甚至有时候将他当作玩乐的对象。
孤儿院很破旧,老师也只有两三个,管束的人少,这些孩子们便都毫无家教,甚至无原则性可言。不过,他被欺负的习惯了,也不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那一年,他九岁,不叫林威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