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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毕竟流着一半汉人的血,他的内心也担忧着倭寇的入侵。大明到底是母亲的根,也就是他的根,不管他是察赫哲贝勒也好,还是杨晔杨七爷也罢,对大明的兴衰存亡,他又如何能作壁上观?

    大明是他感情上的一道符咒,柳雁非,是另一道。

    甘棠湖上,她看懂了深藏在他心底深处的矛盾与挣扎,看到了他不欲为人所知的另一面。那是他的死穴,是他极力回避遮掩的。

    他知道她要去祭拜死去的父母,也是在那时,从多科奇处传来的消息,让他知道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无法形容当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立在墓碑前时,心中涌上来的感动和疼惜。她有着最敏慧的心性,也有着最坚强的品格,她是他所见过的最奇特最让人心动的女子。

    命运对她又何尝公平过,她却那样坚持做着她认为对的事,包括企图用小小的瘦弱的肩膀,扛起救国报国的重担。

    回忆让他开始有些疲惫,脑子里满满地萦绕着雁非的身影举止——神情清冷,却对他微微一笑。

    恍惚间,车厢外一声凄厉的鸟叫,马匹受惊四蹄腾空,长啸不已。

    车厢一阵颠簸,杨晔一把撩开布帘子,探出头去观望。

    “主子!”吉格勒的声音是警告的。

    惊醒的雁非挪动身子想要看个究竟,杨晔回身冲她一摆手,“不要动,乖乖呆在车厢里。”

    一群全身上下用黑衣黑巾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男子手上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钢剑,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闪动着嗜杀的幽冷。

    卉儿紧紧攥着雁非的手,微微颤抖着,悄声问道:“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雁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撩开帘子一角偷偷打量着四周。

    “七爷,好久不见!”为首的男子发话了。

    杨晔从容地下了车,闲闲地说道:“刀疤六,何苦折腾自己呢?你家主子不懂事,你也跟着糊涂吗?”

    “七爷费心了,”刀疤六浅浅一揖,“小的糊涂不打紧,还望七爷能不糊涂,将人交给小的带回去复命。”

    “放肆,刀疤六,七爷是什么人,你敢用这种语气同爷讲话?”吉格勒愤愤大喝。

    刀疤六斜眼看着他,嘿嘿地冷笑,“各为其主,吉格勒兄弟何必发火?”

    “好个各为其主,”杨晔叹道,“若不是你那主子太过顽劣放肆,我倒想向他讨教一下他是如何教出你这样忠心不二的手下。”

    “七爷是抬举小的了,”刀疤六语气转缓,身子却更近前一步说道:“小的愧不敢当,只望七爷能成全。”

    “交人啊?”杨晔笑吟吟地摇着头,“那可不行,于你主子是洪水猛兽,于我,是稀世奇珍。”

    “那就休怪小的冒犯了!”话音未落,一道白光迎头劈下,围攻的黑衣人也齐齐向马车厢扑来。

    “吉格勒,护着车!”酣战中杨晔大喝,吉格勒忙放弃与黑衣人纠缠,回身退守马车。

    卉儿死命揪住雁非的衣襟,小小的头颅埋在她胸前啜泣颤抖。

    “别怕,别怕,七爷会保护我们的!”雁非安静地坐在车内,没有卉儿的慌乱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杨晔这么有信心,只是直觉地认为杨晔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这样的想法让她充满了勇气,就算形势再恶劣,她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

    杨晔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锋刃薄如蝉翼的宝剑,从容游走在人群中,枉顾刀疤六的纠缠,一剑挑翻一个黑衣人。犀利的剑锋如同白练,吞吐间溅出鲜血点点,刀疤六越打越急,转眼间杨晔已占尽上风。

    这边,吉格勒也不示弱。两个黑衣人企图从左右夹击他,刚飞身跃起,他身形一矮,就势滚进车厢,随后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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